老板娘領進一人,我微微抬起上眼皮掃一眼,就放下眼皮:來人方頭大臉,寸發、鼓眼、大鼻、厚嘴唇,年紀四十多歲。
我看過他的照片,果然是郭大記者,唯有照片上氣色看不出來,真人卻是印堂紅得發紫。
女老板說:“這位就是萬老師。”
我站起來跟對方握握手。對方說:“我姓郭,是老板娘的朋友,做點小生意。”
一聽這話,我心裡清楚——他在隱瞞身份,之所以沒要周村長帶過來,就是刻意不讓我聯想是鄉裡的乾部或者記者。
我點點頭:“坐。”
他說:“聽老板娘說來了一位高人,我也來算算,看這一輩子還有沒有發財的機會。”
除了老板娘,其他人都不清楚這郭記者的身份。孟老師說:“找萬大師算就找對人了。”
老板娘泡了一杯茶放在郭記者麵前。
我對郭記者說:“報個生辰八字吧。”
他把出生年月日報了一遍。
我張口就說:“你是個做小生意的。”
其他人倒也沒什麼,老板娘微微一怔。
我掄著手指,說道:“你高中沒畢業,外出謀生。做點小生意。一做就是五年。二十四五歲時人生才有轉機。
請你捂著良心說話,如果我說錯了,馬上回去拜師學藝。”
此話一出,老板娘幾乎要暈倒。按照她的正常邏輯,一個記者怎麼會高中沒畢業呢?
郭記者臉紅臉白,好一陣才說:“萬先生不愧大師,確實如此。”
老板娘幾乎要從沙發上滑到地上。
我說:“我隻知道你二十四五歲有一次人生轉機,具體情況算不出來,你自己說說,說清了這次轉機,我再給你算。”
他訕笑了一下,說道:“我確實隻讀了高中,畢業後學了一門駕駛技術,跟著同村的人去廣州開的士。
有一天在路上載一個客人。把客人送到一家報社駐廣東的記者站,我就走了。第二次,我又遇上了他。兩人交談,原來他住的地方,離我們打工村並不遠。
他說他們單位的司機剛離職,因為給單位開車,收入不高要求高,現在還沒招到合適的人,問我願不願意給他們單位開車。
我從小就崇拜記者,覺得記者威風,錢是少一些,但出去有臉。就答應下來。最後,我就到了報社。
後來我學著當記者,采訪過幾個大案,又自考個大專文憑,報社破例給我解決了編製。”
郭記者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他們佩服我連這種事都算得出。
聽完,我心中更加有底,便說:“你當了記者,因為是個臨聘人員,所以非常努力,除了做好司機的工作外,你就幫記者們做些雜事,也學著寫一些小文章。”
“對,我們駐廣州記者站,一心想弄幾篇有影響的報道,正好接到一條線索,有個流動賭博團夥,聚眾賭博。
報社想暗訪,可大家都不敢去,一旦暴露身份,會被打成殘疾,甚至有生命危險,我初生牛犢不怕虎,自告奮勇去暗訪。
我們站長一看,玩笑說我這個形象也有像黑社會,人家不會懷疑,於是我就去了……“
眾人看了看他那寸頭方臉,一時大笑。
我說:“你暗訪成功,從此揭露了一件驚天大案,名聲大揚。”
他有些得意拍拍胸脯:“不瞞大師,我以後到哪個單位去,人家都有點怕我,我那些開的士的兄弟們遇上難事,我隻要一個電話。”
我笑道:“我完全相信。的士司機遇上麻煩問題,你一個電話直接打給交警中隊長,報你的名號,人們就放行。來上州幾年了?”
“三年。”
“哦,接下來,我給你詳細算算,得麻煩老板娘換個地方。”
老板娘說:“行行行。”
孟老師知趣地站起來,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就行,他們就不換了。”
老板娘說:“也行。”
孟老師、方老,少傑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我知道他們想聽。
房間裡就剩下兩人,我再把上眼皮一翻,掃了他一眼,說:“婚姻有兩次,第一次要離婚,第二次算正式婚姻。”
他臉紅了一下:“第一次不算離婚,我們訂了婚,老婆是老家找的。到了報社後,也不是想做陳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