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這是在保護她嗎？
他早已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了。曾經他也有守護的東西，後來全部被他親手毀掉。
他再也沒有任何守護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忽然想要守護一個人……
就是眼前這個冒著風險來到凡界尋找他，拯救他，甚至他殺了這麼多人也仍舊保護他，站在他這邊的孩子。
他想守護這個對他一腔赤誠的孩子！
但是他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他還有資格去守護她嗎？
“二師兄，任何時候回頭都不晚。”夢嬌嬌輕柔的對他說，“就算你現在醒悟，也一樣不晚。”
“可我殺了很多人。”
“但你沒有殺他，你還沒有全部殺死。”夢嬌嬌指著那個小兵說。
蘇雲州看過去，微微有點怔愣。
他的確不打算殺他，也是因為他現在，一點殺人的欲望都沒有了。
“你走吧，我不殺你。”他對那個小兵說，這是他內心僅存的一點善念。
小兵爬起來，立刻連滾帶爬的離開。
他真的放過了他。
蘇雲州也跌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淡淡自嘲的笑出來，“死了，都死了。”
曾經他以為，隻要殺光所有人他就會快樂起來。
如今才發現，死了這麼多人，他仍舊一點都不快樂。
“我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蘇雲州丟開手中的劍，眼裡充滿迷茫。
“為了所謂的複仇，我殺了這麼多人，害死這麼多人……我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他們說的對……該死的人是我，我作惡多端，我是個魔鬼……”
蘇雲州的內心突然就產生了一股巨大的悔恨。
他不該被仇恨蒙蔽眼睛，害死了這麼多人。
該殺的人，他早就殺了。
他不該再製造更多殺戮才對。
蘇雲州自嘲的冷笑出來，“原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我從骨子裡就是個惡人……不然，我也不會放任自己走到這一步。”
“二師兄，你不是惡人。在我心裡，我始終堅信你是那個最善良的二師兄，最善良的好人。”
“我不是惡人？”
“不是。”夢嬌嬌搖頭，“一切都還能挽救。”
蘇雲州有些顫抖和激動，“要如何挽救？”
“用一人的性命，來換取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夢嬌嬌說。.gonb.oΓg
蘇雲州愣住，他看向這些屍體，點頭：“好，那就用我的性命來換取他們的性命。”
“可是你會死。”
“我從來不懼怕死亡。如今我的內心已經沒了任何仇恨，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思。我已經殺了他們，他們也死過一次了。既然我不想活了，那就用我的命來救他們。”
“你真的不後悔嗎？”夢嬌嬌反問，“他們有一些的確該死，你也要複活他們？”
“無所謂了。”蘇雲州站起來，長發在風中飛舞，背影顯得很蕭瑟和孤寂。
“他們是誰，做過什麼，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隻是一場過眼雲煙，不過都是一些虛妄罷了。”
蘇雲州說完就閉上眼睛，忽然有種自己即將離開這裡的感覺。
夢嬌嬌也看出來，他悟了。
她開心的走上前，“二師兄，你終於醒悟了。太好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蘇雲州睜開眼睛卻搖頭，“能不能回去無所謂，我隻想用我的性命來換回他們的命。”
他鐵了心的想救回這些人，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二師兄你看。”夢嬌嬌伸手一揮，漆黑的天空頓時就變得明亮起來。
他們還是在山上，可是滿地的屍體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