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塵的那一嗓子,聲音不算小。
包括澹台修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守在地牢門口的兩個守衛弟子的表情都震驚不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蘇卿染身上,甚至有意無意地往她腿間複雜又同情地掃了掃。
畢竟在場的都是“男人”。
天閹的殘酷性,除了蘇卿染,所有人隻是稍微代入一下下,都會覺得無法接受。
蘇卿染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人群裡的腰椎盤,格外突出!
顧輕塵看著“大受打擊”的蘇卿染,抿了抿唇,繼續道:“我與楚墨衍原也以為蘇師弟是違背門規,想抓他受罰,卻意外聽到了這個秘密……”
“法外還有人情,真君身為修真大能,真的對自己的弟子有過寬容嗎?”
顧輕塵的一席話,讓澹台修心中的怒意全部消散。
他長身而立,白色羽睫低垂,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這個小徒弟,心中隻覺得五味雜陳。
他確實沒有認真關心過對方,所以才連對方有這樣的隱疾都不知道……
蘇卿染萬萬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的一個謊言,竟然救了自己一命!
看到澹台修沉默地離開地牢的時候,她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
當天晚上,宗門的懲罰出來了——
他們三人在地牢思過五日,除此之外,每人各罰五百上品靈石。
這個懲罰,對於楚墨衍和顧輕塵來說,可以說是不痛不癢了,但對於愛財如命的蘇卿染來說,卻比要她半條命還難受!
心疼靈石的蘇卿染前兩天都隻是頹唐地縮在角落裡,不說話,也不動。
不是呼呼大睡,就是在心裡盤算自己攢下多少靈石了。
而這期間,她是個天閹的事,已經在整個宗門傳遍了。
所有人提起她的時候,沒了以前的厭惡,取而代之的,是複雜的同情和憐惜……
這天晚上,蘇卿染照例縮在牆角,昏昏欲睡地數羊的時候,儲物袋裡的玉牌忽然亮了——
來自金主爸爸的召喚讓蘇卿染頓時精神了起來。
於是,楚墨衍和顧輕塵親眼看到了原本“頹靡傷心”,沉默寡言的蘇卿染恢複了往日的活力和靈動,語氣溫柔地對著玉牌喊了句:“季公子~”
楚墨衍:???
顧輕塵:???
下一刻,男人慵懶而富有磁性低沉聲音在安靜的地牢裡響了起來。
——“這兩日在忙什麼,怎麼沒找我了?”
玉牌這頭,季沉霜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冊子,捏了捏鼻梁,邪肆俊美的疲憊臉上,露出一抹風流倜儻的笑來。
魔教事務繁忙,要養活一界的人,自然是不輕鬆的。
好久沒見小迷糊蛋,季沉霜覺得有些悶了,就想逗逗對方。
要不是因為對方是澹台修的徒弟,他還真想把人綁來魔界,當個小寵陪著自己。
蘇卿染雖然已經習慣了金主爸爸的奪命玉牌ca,但眼下她身邊還有楚墨衍和顧輕塵兩個大活人呢,說起話來多多少少有點拘謹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兩道灼熱得幾乎能把人射穿的目光,蘇卿染磕磕巴巴道:“我、我這兩天在閉關,這才沒找你,你彆多想……”
——“你那麼拚命地修煉有什麼用?還不如來陪陪我,我給你的難道不是更多嗎?”
季沉霜說得是靈石的事。
然而,這有歧義的話,落進楚墨衍和顧輕塵的耳朵裡,卻成了另一個意思。
一時間,兩人的表情都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