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白色晨霧還未散去,光線朦朧的客房裡,床榻邊安靜坐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床榻上,“少年”雙眸輕闔,睡顏恬靜,烏黑長睫濃密如羽扇一般低垂著,在白皙昳麗的臉上投落下兩道淺淡的陰影。
一夜未眠的陸雲清目光溫和沉靜地看著熟睡的“少年”,眉宇間隱隱流露出幾分糾結煩躁之色。
注視良久,他緩緩抬起手,似乎是想觸碰“少年”的臉龐,修長的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對方的時候,隱忍克製地停住了。
靜謐的房間裡,似乎響起一聲很輕的歎息。
房門開合,細微的吱呀聲後,隻餘下一道清淺的呼吸,房內再次恢複了安靜。
等到蘇卿染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睡得渾身舒坦的她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伸了個懶腰後,她才發現陸雲清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不過想到男主男配他們都有早起修煉的習慣,她也沒多想,簡單洗漱後,就出門去找幽華接著清除毒素了。
那種打劫彆人搶靈石,扒人衣服的荒唐又社死的經曆,要是再來一次,她真的會承受不住的……
之前來道藏寺的時候,蘇卿染是神誌不清的,帷帽自然也是楚墨衍幫她戴的。
但現在蘇卿染恢複了正常,也就沒人能管她了。
沒戴帷帽的她就這麼孤身一人在寺廟清幽的回廊上走著,許是時辰還早,一路上她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直到穿過一道中院的時候,裡麵不知道為什麼站了很多人,也沒在修煉,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熱鬨極了。
蘇卿染沒在意,剛準備從側邊的小走廊上繞過去時,卻好像聽到有人提了她的名字——
腳步一頓,蘇卿染走到廊柱旁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隻見人群中,高大茂密的菩提樹下,站著幾個衣著華貴的弟子,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滿身的紈絝之氣。
說話的時候也是自視甚高,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
若是顧輕塵在這裡的話,必然一眼就能認出這幾個人就是那天口無遮攔被他收拾,差點摔個狗吃屎的那幾個家夥。
——“聽說了沒,太虛宗那群家夥昨天和巨掣宗的人打起來了!”
——“切,早就聽說了,還不是因為那個叫蘇卿染的斷袖。”
——“是啊,我聽說那巨掣宗的人就是編排了幾句蘇卿染是個斷袖,還被自己宗門的人封成修真界第一美人可笑至極,結果牙都被打掉了……太虛宗的這群家夥簡直有毛病!”
——“就是就是!那蘇卿染不止是個斷袖,聽說還是個天閹呢!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這是可以說的嗎?噗!哈哈哈哈!”
——“笑死,我昨天還說蘇卿染長得醜,像個娘們兒一樣戴著個帷帽,活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黃花大閨女,沒想到人家真不是男人!哈哈哈哈!”
幾人的笑聲刺耳又大聲,嘲諷蘇卿染和太虛宗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收斂聲音,不少人聽到這裡,也附和著笑了起來。
畢竟太虛宗身為修真界第一大宗門,平時哪裡都壓他們一頭,此時逮著機會,自然是要好好地落井下石的。
——“誰說不是呢?他們宗門感覺現在就沒一個正常人,男的女的都像著魔了一樣,一提那個天閹蘇卿染,就像個炮仗一樣,當場就炸了……”
天閹·斷袖·娘們兒唧唧·黃花大閨女·蘇卿染:。。。。
嗯,聽得拳頭直接硬了!
這群家夥背後說人壞話也不怕隔柱有耳嗎?!
不蒸饅頭爭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