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霜瘋了一樣地趕到小世界的時候,鎮上的天還是陰沉沉的,暴雨並未停歇,看不清天地的雨幕間,隻有嘩啦的雨聲。
在屬下的帶領下,季沉霜冒著暴雨衝進了那個找到玉佩的當鋪——
看到魔修去而複返,而為首之人雖然渾身濕透,眉睫上都是水珠,但周身氣息寒冽可怖的模樣,那掌櫃的嚇得直哆嗦。
“這位魔君、有什麼事嗎……”
季沉霜拿出玉佩,猩紅著眼,聲音急切道,“這塊玉佩是誰當的!”
掌櫃的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這玉佩是前些日子一個少女過來當的……不過小的真不知道她的名字……”
“告訴我!她長什麼樣子?!”
季沉霜的聲音帶著顫抖,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著,三年的煎熬,三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都噴湧而出。
“那少女戴著麵紗,我看不太清楚,不過她露出外麵的一雙眼卻是小的平生所見過的最靈動美麗的……”
“對了、她的眉心,有一顆朱砂痣,身形纖細,聲音也好聽,想來應該生得很好……”
聽到“朱砂痣”三個字的時候,季沉霜閉上眼,掩蓋住了自己眼裡翻湧的水汽。
他聲音沙啞道,“去!給我打聽眉心有朱砂的少女住在哪裡!”
很快,屬下便來報,那日小夫人並非獨自一人來的鎮上,而是和一個相貌清俊儒雅的男子一起來的。
兩人舉止親密,最後朝著鎮外的東方去了,聽說那男子好像是東麵一處村落的人,而少女,則是第一次見。
男子……
舉止親密……
季沉霜幾乎不敢去想染染是否喜歡上了彆人,又或者,三年的時間,對方已經嫁做人婦。
隻要對方還活著,他就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心臟疼得幾乎窒息,季沉霜卻還是冒著暴雨朝著那個可能看到對方的地方趕去——
然而,當他趕到那座彆人口中的竹苑時,清冷的竹屋裡,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你們是什麼人?”
雨幕中,季沉霜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稚嫩童音,他回頭,看到了撐著油紙傘的小男孩,對方和他一樣,紅著眼睛,好像哭了很久。
小男孩因為舍不得染染,無法接受染染要和江先生離開,所以一直眼巴巴地守在自家門口掉眼淚。
在看到模糊的人影時,他還以為是染染他們回來了,可走近了,他才發現不是的……
“你是找江先生的嗎?”
麵對小男孩,季沉霜搖了搖頭,聲音低沉而沙啞:“我在找我的結發妻子,她不見了……”
“我聽說她在這裡……”
“這裡沒有你的妻子,染染是江先生的媳婦兒,可惜……他們已經走了……”
心尖猛地震顫,季沉霜蹲下身,近乎瘋魔卑微地問小男孩道,“你剛才說的染染是不是叫蘇卿染?!她是不是眉心有顆朱砂,她現在在哪裡?!”
小男孩皺著眉頭問,“你是染染什麼人?”
季沉霜滿眼都痛苦,“我是她夫君!成過親的夫君!”
“染染已經走了,她和江先生已經坐飛舟離開這裡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等到季沉霜回到鎮上的時候,驛站的人告訴他,早在他來之前,飛舟就已經離開了,至於飛舟的方向,他們也不清楚。
站在雨中的季沉霜看著陰沉的天空,掌心因為太過用力,已經被陷入的指甲弄得鮮血淋漓。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任由冰冷的雨珠落在他的身上,眼睫滑落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就像是上天懲罰他當初逼迫少女一般,故意讓他和所愛之人擦肩而過……
此時,飛舟上的蘇卿染也並不好過。
就和二百五說的一樣,一出小世界,她就開始倒黴了,在小世界裡還算平穩的飛舟此時不僅被狂風暴雨摧殘著,還被天雷追著劈。
她被江寒護在懷裡暫時沒事,但再這麼下去,隻怕飛舟就要出事了!
【二百五!真的沒有辦法可以避免這種情況嗎?】
【咳、沒有……】
蘇卿染:。。。。
眼看著又是一道恐怖的天雷,蘇卿染隻能在心中祈禱著千萬彆劈在飛舟上。
然而,她不祈禱還好,她剛一祈禱,原先隻是擦在飛舟旁邊的天雷生生轉了個方向,直接劈在了飛舟中央的船帆上!
“轟——”
磅礴的天雷落在飛舟上時,掌控飛舟的靈力全部崩潰,和飛舟一樣,四分五裂地炸開了!
“染染,抱緊我!”
蘇卿染無限墜落,昏迷之前,隻隱約聽到了江寒的聲音,之後便陷入了黑暗……
季沉霜找到飛舟的時候,暴雨已經變成小雨了,而在飛舟炸裂的地方,他隻看到了一地的殘片。
飛舟墜落的地方剛好是魔界邊界,所有修士都沒事,而在那些人的口中,他再次得到了染染的消息。
說是被一個男子救了,至於他們落到哪裡了,並不清楚。
再次聽到那個男子,季沉霜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水,但即將找到染染的喜悅又讓他眼神溫柔。
“傳本座的命令!從今天開始,魔界隻許進不許出!全界搜索眉心有朱砂的人!”
染染、彆再離開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