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經理卻笑著伸出手：“您名片給我一張？”方剛說我沒有名片，並自報家門和來意。謝經理非常高興：“沒問題！我在泰國認識很多龍婆和阿讚，隻要你有客戶，要什麼佛牌、做什麼法事都可以問我，我包你有錢賺！”
“是嗎？謝經理有這麼厲害？”方剛笑著問。
謝經理說道：“什麼經理，大家都是到國外混飯吃的嘛，叫我老謝就行，聽起來親近！”方剛對這個倒是認同，看到這謝經理熱情又隨和，心想管他是窮是富，既然敢說這種大話，一般怎麼也得有些渠道，於是點著頭把名片收起，再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讓謝經理記下來。
這時，那光頭年輕男人和黑襯衫談完，老謝連忙拽著方剛的胳膊往屋外走，說屋裡太悶，外麵涼快。方剛不解：“這房間不是開著冷氣嗎，走廊裡更熱，怎麼會比屋裡涼快？”
光頭年輕男子也看到方剛和老謝往外走了，表情有些奇怪，這時老謝已經拉著方剛出來，笑著說：“不是在走廊裡，我們到外麵吹吹涼風！”
“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光頭，叫什麼楊老板，他也是牌商？”方剛探頭往屋裡看去。
老謝連忙說：“不是，他就是來……嗨，反正你有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沒錯，什麼難找的佛牌都能幫你找到。”
下樓來到公寓外，時值上午，正是陽光最猛的時候，方剛用手擋著眼睛：“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外麵這麼熱，哪來的什麼涼風可吹？”
“你看，”老謝掏出手帕，一邊擦額頭的汗，一邊笑吟吟地指著斜對麵的冷飲店說，“那裡賣的冷飲味道都很好，喝上兩杯就很涼快啦！”方剛正熱得不行，於是也沒多想，兩人進了店坐下，方剛點兩杯芒果冰沙，隻喝了半口，那邊老謝已經半杯下肚。
方剛笑著說：“你也不怕把胃喝壞，用得著喝這這麼快嗎？”老謝打了個嗝，表情似乎非常享受。這時服務生過來收錢，老謝閉上眼睛，好像正在陶醉，方剛就掏錢付過賬。
服務生轉身剛走，老謝就睜開眼睛說：“這家的冷飲味道還是那麼好！”方剛問他做這行幾年了，都有些什麼渠道，老謝說：“好久啦，不敢說大話，整個泰國的阿讚，我認識沒有上百也有八十，不管什麼法事、情降、加持、超度、解降、驅邪……就沒有我老謝找不到的路子！”方剛心想，之前他還打算把盧先生那五塊佛牌賣掉之後，就直接從阿讚蓬手中拿貨，但現在看來，覺得又有另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當中間商，找到客戶之後聯係老謝，讓他幫著帶到合適的龍婆或者阿讚處，收了錢雙方按比例分，既不用出本錢，又無風險。現在自己不懂泰語，又沒有任何門路，有老謝這個資深商人，一切就好辦得多。
“你會泰國話？”方剛問。
老謝說：“當然會，不然怎麼跟阿讚和他們的助手溝通？”方剛問他學了多久，老謝很自豪：“半年多，我算很快的啦！”
這讓方剛佩服，以前他問過阿君小姐學泰語的事，她說要想達到正常跟泰國人交流怎麼也得一年半以上，如果是廣東人會快些，因為很多發音都相似，就說：“沒看出來，你居然半年多就能學會泰語！”
老謝擺手：“也是逼出來的，你不用學，有事找我就行。”方剛心想那就省事。這時老謝已經喝光整杯果汁，招手叫服務生又上一杯，這次是西瓜的。服務生看著方剛，他知道是在要錢，每杯果汁的售價隻有十五泰銖，還不到人民幣四塊錢，很便宜，方剛就付了賬。
剛把錢包收起來，見那邊老謝又已經喝光半杯，方剛忍不住問：“你這胃是鐵打的嗎？這麼喝就不怕胃抽筋？”
“沒事！”老謝把嘴張開，但仍然沒有離開吸管，笑著回答。透過冷飲店窗戶的玻璃，方剛看到剛才在阿讚蓬家中遇到的光頭男子楊老板也走出公寓樓大門，旁邊還跟著那名黑襯衫男子。
方剛問：“穿黑襯衫的那個人，是不是阿讚蓬的助手？”
“是他的助手。”老謝看著窗外，方剛發現他的表情似乎有三分緊張，心想這人有什麼可緊張的，忽然覺得，這人是不是怕自己跟那個楊老板聯係，會搶走他的下遊商資源？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看老謝，他也在盯著方剛，發現方剛在看他，就笑著把臉低下，繼續喝果汁，但仍然用眼光瞟向窗外。
方剛以前在社會上混了數年，又在東南亞各國跑路，什麼風浪和危險都經曆過，也算身經百戰，但自從被單良坑過之後，他就清楚地懂得了這件事：自己在生意場上的經驗，恐怕還不如一個阿讚的助手。再看看坐在麵前狂喝果汁的老謝，雖然認識還不到二十分鐘，但也能感覺到這也不是個多實誠的商人，於是方剛站起身。老謝連忙問：“方、方老板要上廁所嗎？”
“嗯，對。”方剛正找不到借口，就順口答。
走出冷飲店，那光頭楊老板已經跟阿讚蓬的助手揮手告彆，正要往路口西側走，方剛把他叫住，笑著問：“是楊老板嗎？”
光頭問：“啊對，是我，你有啥事啊？”
方剛過去跟他握手：“聽你口音就知道是東北人！”並說出自己的名字和來意。
“我叫楊秀發，黑龍江佳木斯的，”光頭笑答，“廣東人好，我就愛跟廣東人做買賣，精明歸精明，但人家把錢賺在明處，不像那幫九頭鳥，那才——”忽然楊老板看到旁邊冷飲店玻璃窗旁邊坐著的老謝，方剛側頭看，老謝一邊喝果汁一邊朝這邊張望，似乎很關注。楊老板繼續說，“那才鬼呢，都是心眼！哎，那不是老謝嗎，怎麼在那兒喝果汁？不能吧，店老板兒子結婚了，大派送？不對，他兒子好像才八歲，不應該啊……”
聽楊老板在這自言自語，方剛疑惑地問：“這是什麼意思？謝老板怎麼不能喝果汁？”
“他不可能舍得花錢喝那玩意！”楊老板難以置信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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