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程先生擺擺手,“這餐廳多氣派?請朋友吃飯就得有點檔次,貴就貴點,反正是我請客。”方剛也不再多說什麼,於是四人進了餐廳,好在不是飯點兒,餐廳有些空位,於是挑地方坐好。在程先生跟方剛聊天的時候,他看到程妻不停地跟兒子說話,但這孩子實在是內向得很,基本不說話,隻雙眼呆呆地看著前方,倒是老實好帶。方剛順他眼神看過去,孩子對麵是他爸爸程先生。
方剛問道:“一般小孩多大才會講話?”
程先生回答:“沒準,有的三歲多了也不會。”
方剛點了點頭,剛要拿出煙來,程妻很不高興地說:“很多周歲就會講話的,你怎麼不說?他十一個月的時候就會叫爸爸媽媽,比同齡的都早,現在可好,連爸媽都不叫了!”
“你跟誰說呢?”程先生可能覺得沒麵子,“小孩子會不會說話、說得早不早,還不是要全靠媽媽教?他都是你在帶,現在不會說話是誰的問題?你也好意思提!”
程妻更來勁:“我哪知道怎麼回事?以前都好好的,自從上次帶他來泰國,那天晚上你戴著那個什麼佛牌的項鏈,孩子哭了整晚,回到家就這樣,晚上經常一哭好幾個小時。你不回家還好,隻要你在家裡住,他就鬨得更厲害,我這幾個月睡過好覺嗎?白天坐著就打瞌睡!”
“哪個女人帶孩子都累,”程先生笑著說,“等上幼兒園就好了。”
程妻說:“我累行,可你兒子呢?他這三個月都沒長半厘米,吃不好睡不香的!”程先生有些不耐煩,說那我有什麼辦法,醫院檢查過好幾次,醫生都說什麼也不缺,彆家孩子你不是也問過,都這樣好幾天、壞幾天的。
“不是生病!”程妻急了,“我怕會不會是中邪?就是上次方老板拿的那個什麼泰國佛牌——”程先生打斷她的話,說剛跟方老板見麵,我是請他吃飯,人家可不是來聽你發牢騷的。程妻欲說還休,最後終於不再說什麼,用勺子慢慢喂孩子喝米粥。
這孩子非常老實,給吃就張嘴,慢慢嚼,但眼睛還是直勾勾地。方剛看在眼裡,忽然想到那件事:程先生非要把伊霸女神請回去,並答應回家後就想辦法調到外地醫院工作,直到他順利升職為止,可這才三個月,怎麼就又跟老婆孩子住在一起了?就算他已經升職,可還沒找阿讚施法重新加持,而且聽程妻剛才的話,好像程先生並沒調去外地,還跟家人同住。但他知道程妻肯定不了解丈夫在供奉伊霸女神,就試探地問:“程先生最近工作還順心嗎?”
程先生明顯知道方剛的意思,並沒回答,而是笑著從皮包中拿出名片遞上。方剛接過來看,上麵印著“莆田金秋男科醫院,副院長:程鑫”的字樣。方剛很意外:“程先生已經升為副院長了?”
“是啊,”程先生給方剛倒了杯酒,“都是托方老板的福,乾杯!”方剛慢慢喝下酒,心想之前程先生說過,他在這家醫院工作幾年都是副主任,一心就想升為主任,這樣才有機會三年後升副院長。可這才三個月,怎麼就是副院長了?
方剛問道:“不是要三年,還得先升主任,沒記錯吧?”程先生哈哈大笑,說方老板記性還可以,沒錯,所以說運氣來了,門板都擋不住。交談中方剛得知程先生回莆田之後並沒調去外地,倒不是沒調成,而是沒提。因為他覺得不用這麼麻煩,在醫院附近租個房子不就行了,何必非調去外地,於是就托朋友在他工作醫院後身的居民小區裡租了個單間。
半個月過去了,程妻開始不滿,稱丈夫平時雖然本就不怎麼管孩子,但起碼回家後有時還能伸把手、幫個忙,現在乾脆不回家,又沒出差在外地,於是頗有微詞。而程先生聽說孩子早就恢複正常,晚上已經不再哭鬨,就想著回去試試。沒想到,下班後一進屋,剛抱上兒子,孩子就開始大哭,拚命往外掙脫。
程先生這晚沒睡好,因為孩子又哭了大半夜,隻好不再回家。又半個月過去,程妻說孩子好多了,晚上能睡比較踏實,程先生心想半個月回去一趟也行,總比半年看不到孩子強,於是又回家。結果跟半個月前相同,孩子又開始狂哭,程妻就問為什麼,程先生說我哪知道。就這樣,他大概半個月回家一次,每次都哭,到第四次的時候,孩子哭到半夜嘔吐好幾次,夫妻倆大吵一架,程先生再也不想回去。
程先生最近認識了一位女士,居然是本市主管部門某領導的獨生女。在她的幫助下,程先生所在的醫院終於解決了多次上報主管部門想升級的老大難。院長很高興,半個月前找到程先生談話,破格提拔他為副院長。雖然按職務來劃分,他這個副院長排在三個副手的最末,但畢竟行政級彆一樣,程先生仍然很高興,為了慶祝,他特地帶著家人來泰國旅遊,順便看看方剛。
方剛心裡很清楚,程先生瞞著妻子沒提伊霸女神的事,現在既然成了願,就要來泰國找阿讚師父重新加持,以驅掉身上的陰靈,所以他沒找旅行社,就是怕行程安排不開。過了一會兒,程先生的兒子拉了屎,程妻帶他去衛生間收拾,方剛低聲問:“你戴著伊霸女神,怎麼還經常回家?”
“剛才我不是說了嗎,”程先生笑著,“我半個月才回一次,當晚孩子是很鬨,但過幾天自己就好了。”方剛看著衛生間的方向,說可你兒子現在怎麼這麼呆,站著坐著走路都不說話,眼神也發直,平時一直都這樣嗎。
程先生說:“我上次回家也是差不多半個月之前,那天晚上孩子就哭得很凶,但我是因為剛升了副院長,是回去跟老婆報喜的,同時告訴她過陣子要再去趟泰國旅遊,以示慶祝。你也明白我是來找那個什麼法師阿讚給我施法,把身上的陰氣去掉。”
方剛說:“你兒子從你半個月前回家,到現在都是這樣嗎?”程先生說也是很奇怪,以前我回家兒子鬨,有個五六天慢慢就好了。
“是個什麼過程?”方剛問。
程先生想了想:“聽我老婆說,我回去的那天白天他就開始哭鬨不止,到了晚上哭累了就睡了,但半夜肯定睡,就是那種睡得好好的突然大哭,能把我老婆嚇一大跳那種。我知道肯定跟這個什麼伊霸女神的佛牌有關,但我不能說,要不然我老婆肯定不高興。過五六天漸漸就恢複正常了,可這次不知道怎麼,半個月也沒好,白天傻乎乎的不說話,也不跟人互動,坐在那幾個小時,連玩具都不玩。晚上睡到半夜就突然驚醒,哭得都不像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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