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妃有些害怕：“不是要用刀砍人吧？”助手連連搖頭說沒有，我們不做那種違法和變態的事，阿讚凱是白衣師傅，加持佛牌的材料也不去墳場找，張妃臉色這才緩和了些。
方剛問：“什麼時候開始？要午夜十二點嗎？”助手說不用，又不是引靈，但阿讚凱正在睡覺，還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能醒，然後他要吃宵夜喝酒，怎麼也得十一點鐘。
“真是黑白顛倒，”貝姆說，“比阿讚馬拉還要嚴重。”聽說“阿讚馬拉”的名字，兩名牌商就問是不是住在曼穀的那個，方剛不動聲色，用腳在桌下輕輕踢了貝姆的小腿。他也反應過來了，知道失了言，但好在剛才仇老師介紹時沒說他是阿讚馬拉的助手，自己也沒提，就說以前經常去找阿讚馬拉請牌，知道那種黑衣阿讚都喜歡晚上開始工作。
年輕牌商說：“聽說阿讚馬拉已經死了，是跟人鬥降而死，幾天前的事。”另外那名牌商也點點頭，說他是給一個富商下降頭，沒想到對方早有防備，偷偷找來降頭師在家裡守著。那降頭師以前是龍婆的徒弟，後來自己修黑法，降頭術很厲害，當時就把阿讚馬拉給搞死，據說眼珠都爆出來了，很慘。
在他們三人交談的時候，方剛、貝姆和仇老師很隱蔽地互相交換眼神，張妃卻聽得心驚肉跳。她事先也知道貝姆和阿讚馬拉的事，仇老師告誡她不要講出去，但還是很害怕。方剛假裝淡定地笑問：“消息可靠嗎？你們怎麼知道，要是有這種事，會這麼快就傳出來？”
“絕對可靠，”年輕牌商說，“是那富商的一名手下親口告訴的。當時他就在富商的彆墅守著，後來把阿讚馬拉的屍體抬上車運走，就是他抬的腳。”
方剛問：“這麼厲害，那他有沒有說那位降頭師的名字？”
“阿讚瓦塔納。”牌商隨口回答。
這句話音量並不高，但在方剛聽來，卻像是有人在耳邊近距離開槍那麼響，震得他大腦嗡嗡作響，幾乎什麼都聽不見。貝姆和張妃自然不知道，當年他在馬來西亞怡保和緬甸人登盛被阿讚瓦塔納落下蟲降術，這事對仇老師說過。所以，仇老師看了看方剛，雖然也是麵無表情，但方剛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來，仇老師也想到了。
大家繼續該聊什麼還聊什麼，好在並沒人懷疑方剛和貝姆，他們倆都各懷心事，甚至對仇老師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都忘了。
“真不理解，”張妃說，“為什麼要用巫術害人，還互相鬥來鬥去？”
三個男人都笑起來，年輕牌商說：“美女，你不懂男人的世界，這就是欲望，有時候甚至跟錢無關。”張妃說難道世界上還有跟錢和感情都沒關係的鬥爭，年輕牌商說當然有，那也是一種欲望，還真就跟錢和感情無關，是人追求更強的欲望。
方剛對仇老師和張妃用漢語：“就是中國人說的好勝。”
“對，”仇老師點頭，“世間三大欲望之一。”
沒多久，有個中年男人推門出來，約四十多歲，不胖不瘦，跟方剛差不多身高，穿著半袖的白襯衫，黑褲子，皮膚較深，頭發黑而濃密打卷，唇上還留著很漂亮的胡子，看起來就沒那麼多邪氣。他走出來，三個男人全都站起，仇老師過去跟那男人合十施禮，這男人笑著說：“你們吃得很開心吧。”
仇老師給方剛等三人介紹，說這就是阿讚凱師父，吞武裡有名的白衣阿讚，原是菲律賓人。他最出名的還不是加持佛牌和法事，而是開刀動手術。聽到這裡，方剛問：“你不是叫我們來旁觀阿讚凱師父給人開刀吧？”
“當然是，”仇老師說，“不然讓你們來這裡就為了吃西瓜？”
張妃很害怕：“我、我不敢看那種！”阿讚凱問你們都是來旁觀的嗎，仇老師還沒回答，助手連忙解釋說這些人都是仇老師的好朋友，想來看看阿讚凱師父神奇的刀術。阿讚凱表情並沒什麼特彆，仿佛既不高興也沒生氣，隻淡淡地說告訴他們規矩就行。
阿讚凱從桌上拿起一塊西瓜，幾口吃完放下再進屋。助手進去給他安排吃喝，張妃忍不住問兩位牌商：“剛才助手說刀術，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動手術啊，”年輕牌商笑著，“你們來不就是看這個的，不過病人還沒有到，半小時差不多，一會兒我打電話再催催。”方剛和貝姆互相看看，方剛心想不管怎麼說，既然來了就先看看，至於阿讚瓦塔納的事先放放，畢竟那還沒構成什麼威脅，如果不是牌商說出來，雙方都不知道曾經離那麼近過。
二十分鐘後，遠遠聽到有摩托車引擎的聲音，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騎車來到，後麵還坐著一名男子，無力地靠在司機背上，似乎身體欠佳。兩名牌商連忙打開院門，讓摩托車駛進院中，再把那坐後座的男子扶下來。這男人又黑又瘦，也穿著半袖白襯衫，不知道是哪國人，皮膚黑得簡直跟黑人有一拚，要不是長相還是典型的亞洲人，方剛肯定認為要麼是黑人，要麼是塗過黑漆。同時方剛也看到，這男人雖然瘦，但肚子卻明顯鼓起，很像懷孕五個月的孕婦。
“你看他的肚子，裡麵應該是腫瘤。”貝姆低聲說。方剛點點頭，心想也隻有這個解釋，如果是消化不良，恐怕外科手術也沒用。
騎車的男人跟牌商交流，牌商讓他不用擔心，阿讚凱今晚剛睡醒，正在吃飯，精神狀態不錯，肯定能成功，這男人連連道謝。張妃站在方剛旁邊，低聲說：“他們肯定很窮，去不起醫院，所以隻到到這裡來。可阿讚不是修法術的嗎，怎麼還會外科手術？而且這屋子看起來也不豪華，裡麵能有消毒設備嗎？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你想得真多，”方剛笑著，“應該是有法術加持的手術，不然就不會來找阿讚了，小診所也不是沒有，費用也很便宜。”張妃連連點頭，說她有點害怕，方剛輕輕摟了摟張妃的肩膀，說不是有我在嗎，而且還有仇老師和貝姆，你什麼都不用怕。
張妃看著他笑了笑：“是，有三個男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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