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看到貝姆的手仍在哆嗦,就笑著拍拍他肩膀,正要安慰,突然“砰”地聲響,蘭波波開了槍,這槍聲離得近,又是大口徑,響得厲害,把大家全都嚇了一跳,貝姆忍不住“啊”地叫出來。蘭波波迅速拉拴上膛,彈殼彈出來落在溪水中,他再次開槍,聽到遠處似乎有人發出低叫。同時,從遠處也響起零星的槍聲,好幾槍打在岩石上,碎屑亂飛。
“彆抬頭!”方剛以前在金三角跟著“將軍”混的時候,遇到過無數次槍戰,知道子彈這東西可不長眼睛,打上就完,於是警告大家,千萬不要亂動。其實根本不用他提醒,貝姆、仇老師和阿讚久三人早就把頭埋在岩石後,誰也不敢動。就這樣,雙方有來有往,蘭波波開了四槍,然後就不再動,隻是對著鏡在看。
堆哥哥對四人打手勢,讓他們穩住。五六分鐘過去,方剛蹲得腿發麻,但蘭波波就像睡著似的,身體完全沒動。貝姆有些沉不住氣,動了動發麻的腿,咧著嘴,突然蘭波波再開一槍,貝姆連忙低頭捂耳朵,表情很無奈。隨後蘭波波再度沉默,這次又過去好幾分鐘,蘭波波又開槍。第四次足足等了近十分鐘,他開了第七槍,然後才站起身,對大家說:“都打死了,走吧。”
大家連忙站起,方剛和貝姆都幾乎直不起腰,跟仇老師互相攙扶著慢慢走出來。堆哥哥驚魂未定:“總共幾個人?”
“五個。”蘭波波簡單地說。
他走在前麵,約三百米左右停下,仇老師指著一棵樹:“那裡有個人!”方剛仔細看,才發現有個全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後背靠著樹,腳下扔著支步槍,這人一動也不動,眼睛也睜著,胸前右肋處有傷口,血已經有些凝固,明顯已經死去。
堆哥哥小心翼翼地慢慢過去,看了看這人,說:“沒氣了!”仇老師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姿勢,說應該是中槍之後靠著樹當掩體,但傷太重導致最後死亡。隨後,大家又在附近找到四具屍體,有一個蹲在樹後,兩個躺在地上,還有個人在地上爬出至少五六十米,拖出一道血痕。五人有前胸中彈,有後心、後腰中槍,最後找到的那個被子彈直接擊中右眼,後腦都打穿了。
貝姆心驚肉跳,嚇得臉發白,不停地摸著腦袋,又摸摸前胸和後背。仇老師說:“不用摸,要是中槍你早就死了,起碼也會疼,還用得著這麼摸?”
蘭波波仔細檢查五人,確定他們全都死透。這五人用的都是步槍,兩支狙擊步槍和兩支突擊步槍,蘭波波拿起一支狙擊步槍,方剛並不懂槍,但瞎子也能看出,這槍比蘭波波的高級,看起來很新,發著烏黑的光。蘭波波拉上膛,說:“這些人都很有錢,槍也是德國貨。”說完分彆讓仇老師和堆哥哥背在身上一支,而他仍然用原先的舊槍。
堆哥哥再去搜那五人的身體,分彆找出錢包、鈔票、手機、手表、香煙和打火機等物。方剛看到這些人的手機全是好貨,不是諾基亞就是摩托羅拉,要麼是三星和索尼愛立信,清一色用美國芝寶打火機,香煙也全是歐美牌子,看來收入不錯。有四個人戴著瑞士表,一塊日本表,但並沒看到任何跟身份有關的東西,證件、護照和名片之類的,完全沒看到。
將搜到的東西全交給蘭波波,這才繼續上路。“他們是不是剛才砍傷大象的那夥人?”仇老師問。
蘭波波點頭:“應該就是。”
方剛問那怎麼沒看到砍下來的象牙呢,堆哥哥說:“他們的車肯定也在附近,隻不過聽到我們開槍,就熄了火,出來搜尋動靜,才撞上的。”
“那我們要不要去找他們的車?”方剛問。
蘭波波說:“沒必要,我們的任務是幫你們找到神像和毒蟲,就算我們知道他們的車在哪裡,又不能開走,也不能帶著偷獵品出發。”
仇老師點點頭:“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要是遇到那車,是不是可以直接開回去,找到當地政府上交?”堆哥哥笑著說沒必要,我們可不是反偷獵組織,你們又是偷渡過來的,找政府那不是自尋麻煩嗎。
方剛心想也有道理,隻好放棄,又問蘭波波:“你打死五個人,雖然都是偷獵者,但他們不見得都是死罪,我們也不是執法機關,會不會惹麻煩?”
蘭波波哼了聲:“這些人,死十次都不足,隻要被我遇上,肯定全部打死。”看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方剛心想這家夥要麼是本地土著外加環保主義者,要麼就跟偷獵者有仇,不然哪會恨成這樣。但剛才見識到他的能耐和手段,還是很服的。
“他的槍法真準啊,”貝姆邊走邊低聲說著,“剛才那五個人,中槍的全是要害部位,沒有一個是四肢受傷。”
仇老師說:“那可是狙擊步槍,當然準。”方剛說就算狙擊步槍,給我們用也不見得能打到人,而且這家夥真有耐心,殺這五個家夥居然等了半個小時。
“就像貓捉老鼠的時候,”仇老師說,“對方明顯不像他這麼能沉得住氣,還以為敵人已經離開,結果一露頭就中槍。剩下那些人哪怕知道對方是狠角色,但早晚也得出來,因為要逃跑。但隻要能讓蘭波波看到目標,就會打中他們。”
方剛問:“你說,這家夥會不會以前當過兵?”
貝姆說道:“我也覺得像,要不然哪來這種厲害身手。”三人交談用的是泰語,蘭波波和堆哥哥都聽不懂,但為了不讓蘭波波起疑,也就不再討論。
“你怎麼能在叢林這麼嘈雜的環境,聽到遠處有人的聲音?他們又沒說話。”方剛忍不住問蘭波波。堆哥哥笑著接過話頭,說蘭波波從小就跟著父親在密林裡打獵,鍛煉出來的。
仇老師問:“你們本地人都獵什麼?”
“野豬,斑羚羊,”蘭波波說,“遇到野兔也會打,隻有這幾種能吃。”仇老師問這幾種現在還能不能獵,蘭波波說,“隻有野兔可以,剩下的幾乎所有的都是保護動物,越來越少。因為野兔的皮不值錢,而且繁殖得也快,所以才不是保護類。再說現在也沒有以打獵為生的人了,小時候沒辦法,不打獵就會餓死。三十年前,那時候緬甸的生態保護比現在好得多,至少偷獵者沒這麼猖狂。”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堆哥哥站在一棵樹前,指著樹乾上方說:“快到了,這是我們之前做的記號。”大家抬頭看去,這棵樹又粗又大,足有十幾米高,樹乾離地麵約五六米的地方插著一支短短的白色弩箭,尾部還有紅色的翼。堆哥哥說:“這是我去年射的弩箭,是記號,從這裡往南走,隻要找到這些弩箭就不會錯。”
“真聰明,”仇老師說,“這可比在樹乾上刻字更不容易被破壞。”堆哥哥笑著說也是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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