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饒均益的痛罵，宋子瑤怔了怔。
原來，舅舅們沒有見到姥姥姥爺的遺體。
對於姥爺和姥姥的死，宋子瑤的記憶並不多。
停留在她腦海裡最清晰的畫麵，便是她某天放學回來，姥姥姥爺躺在擔架上被送往醫院，送的人中有宋高飛，還有很多鄰居。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慌。
她正茫然不知所措時，程心潔出現，安慰她沒事，給她做午飯吃，吃完飯還送她去了學校。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程心潔著急忙慌地帶去醫院，去之後見的便是搶救無效而死亡的姥姥姥爺。
她明明記得那會是晚上，因為在去醫院的路上，她看到了亮起的路燈，但之後回憶起來，程心潔偏偏說那時候是半下午，她是從課堂上將宋子瑤帶去醫院的。
總之，那段時間的記憶對宋子瑤來說，有些混亂，幾個舅舅回來時的場景更是模糊不堪。
她隻記得自己沒哭，卻一直在被人安慰著，接著大病一場，再次清醒過來後，一切就都過去了。
宋子瑤喃喃問道：“饒舅舅，你能說說那時候的具體情況嗎？”
神情激動的饒均益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問道：“什麼意思？”
宋子瑤看向饒均益，皺眉道：“我隻是直覺有一點......不好。”
羅家兩老死的時候，國家已經改革了殯葬製度，推行火葬，所以將兩老火化是很正常的。
但用得著這麼著急嗎？饒均益就在本省，請假回來奔喪頂多兩三天的時間。
饒均益回憶道：“......我還專門打電話交待了，讓暫緩遺體火化，宋高飛卻沒聽！”
羅玉珍倒吸一口涼氣，“你們的意思是，兩老的死有隱情？”
饒均益一邊思索，一邊搖頭，“不、不可能......宋高飛沒膽子這麼做，如果兩老的死有異常，醫院那邊先就會發現，還有搶救的過程中，於書記也是全程陪同的。”
於書記便是住在隔壁的鋼廠書記，不過那時候才剛提了副廠長，他從建廠之初就跟隨著羅老爺子，算是羅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
於書記和醫院的人親口告訴饒均益，兩老是死於腦出血。
最先發現兩老倒在地下的是當時的保姆，然後才是保姆去叫還在上班的宋高飛，宋高飛回來後，於書記已經在張羅著把人往醫院送了。
那個保姆宋子瑤還有些印象，是一開始就跟著羅家兩老的，直到馮詩慧進門後兩年，社會環境變得緊張，保姆才離開回了老家。
假如兩老是被宋高飛害死的，那麼他必須將保姆、於書記和醫院的人都串通起來。
而這三方人，其中兩方都是羅家這邊的，宋高飛收買的可能性為零。就算是醫院那邊，他也沒本事上下買通。
宋子瑤也知道這個道理，而且，對宋高飛來說，兩老過世並沒什麼好處。
宋高飛雖然厭惡旁人說他是靠著羅家起來的，但如果羅家靠得上，他巴不得繼續靠著。
他是個實用主義者，跟切身利益比起來，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麼。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宋子瑤又莫名有種直覺，覺得宋高飛急急慌慌將遺體火化的行為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