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今賀坐在男人桌上，宋子瑤則跟幾個大娘和小媳婦坐在一起。
碰到譚今賀的目光，宋子瑤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事。
可不一會，譚今賀竟然起身朝她走了過來，從自己碗裡往她的碗裡夾了幾筷子。
宋子瑤的碗裡多了幾條油炸小河魚。
隊上剛分了大豆，榨了豆油，今天的席麵上便有幾樣炸貨。數量不多，隻有男人桌上有，當下酒菜。
男人桌那邊正在推杯換盞，氣氛熱烈，倒是沒怎麼注意譚今賀的動作。
不過宋子瑤所在的女人桌這邊，就立馬開始起哄打趣了。
桌上的兩個小媳婦不免酸溜溜道：
“今賀看著鋼直性冷，沒想到還是個疼媳婦的。”
“人比人得氣死人！看見我家那口子沒？張著個大嘴就知道吃吃吃！”
宋子瑤咬了一口油炸小河魚，香香酥酥的，她低著頭抿唇輕笑。
一個大娘問宋子瑤道：“閨女，你倆定日子了沒？啥時候過門啊？”
宋子瑤忙咽下嘴裡的食物，回答道：“已經定了，臘月十五。”
這是前兩天才定下的日子。
本地風俗，正月是不能婚嫁的，可正月過後就是開春，開春後地裡又該忙活了。
算來算去，隻有臘月最閒，時間最合適。
商量後，便定在了臘月十五這天。
“那還有倆月呢！”
“看今賀對你那黏糊勁兒，這倆月可夠他熬的！”
“結了婚更黏糊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那倒也是，我家那口子......”
兩個小媳婦都是剛結婚兩三年的，少女的羞赧已所剩無幾，正在加足馬力往大膽豪放的方向奔去。
倒是一個大娘嗔道：“你們說話注意點，人家宋知青到底還沒過門，是個姑娘家。”
兩個小媳婦這才收斂了一些，不過還是在那裡小聲地嘰嘰咕咕，時不時發出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
大娘便對宋子瑤道：“彆理那兩個瘋瘋癲癲的。”
宋子瑤笑笑。
那邊的何文華忽然大聲道：“今梅，今梅，菜涼了，再拿去熱熱。”
譚今梅都沒怎麼好好吃飯，周開蓮心疼她，便讓她吃飯，自己過去了，“我來。”
“不行不行不行，”何文華忙攔住，“讓今梅來，媽您吃飯去吧。”
周開蓮早就不喜女婿的事多了，語氣有些不好道：“我閨女吃飯呢，我去給你熱菜。”
何文華還是不讓，扯著嗓子喊道：“今梅！”
譚今梅起身走了過去，“媽，我來吧。”
周開蓮的脾氣上來了，非得要伸手去端那盤涼了的菜。
何文華呢，大概也是喝得有點麻了，固執地要讓譚今梅去。
譚今梅在一旁，想插嘴又插不上。
此時，一邊有人勸道：
“文華，算了算了，這都快吃完了，彆熱了。”
“就是啊，彆折騰你媳婦了，都忙一上午了，讓她好好吃個飯。”
何文華脖子一梗道：“就熱個菜而已，又不麻煩！”
今天是高興的日子，周開蓮不想鬨，竭力控製著脾氣。
她深吸一口氣，正想說什麼，就見譚今賀伸過長臂端走了那盤需要熱一熱的菜。
“姐夫，我去幫你熱菜。”
譚今賀是笑著的，可那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何文華的酒登時就醒了大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想阻止小舅子，卻沒成功。
他轉過頭，訕訕地看了眼丈母娘和媳婦，終於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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