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內依然是燈火通明,東華門外,車水馬龍。
大槐樹下,小孩們還在打雪仗。
二樓的女子,正望著窗外出神。
內城城門附近大樹下,有人穿著囚衣,帶著枷鎖,正在飲酒,飲得哈哈大笑。
可千萬彆以為那是犯人。
這叫“囚飲”,是大宋朝某些達官顯貴的怪癖。
不在家中飲酒,非要穿上囚衣戴上腳銬玩。
還有夜晚不點燈,非要抹黑飲酒,這叫“鬼飲”。
如果這個時候,給他們幾根皮鞭,再來點蠟燭,恐怕要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在汴河之畔的船上,也點著燈,一些來東京城辦貨沒能回去的人,聚集在一起飲酒、聊天。
今夜的東京,是安詳、和諧、愉悅的。
人們似乎也慢慢淡化了金軍兵臨城下的緊張感。
主要還是城中糧食儲備充足。
然而,城外數裡,卻是截然相反的場景。
撕破金軍的防禦後,宋軍鐵騎洪流頓時如同水銀瀉地一般,朝前麵鋪去。
金軍的左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正在拔營,整頓軍需的金軍,還沒來得及結陣,就被宋軍轟隆隆碾壓過去。
宋軍揮舞鐵骨朵、刀斧、雙鐧,隻要一觸碰金軍的身體,巨大的衝擊便能瞬間破甲,甚至擊碎骨頭、震碎內臟。
從高空俯瞰下去,如同恐怖的海嘯壓過去。
冷兵器時代,無法結陣的軍隊,戰鬥力幾乎為零,一衝即碎。
此時,斥候飛快將左翼的情況彙報到中軍。
其實不必左翼彙報,兀術已經聽到了宋軍的高呼聲,以及那裡的喧囂和打鬥。
他神色鐵青。
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
兀術撤軍非常果斷,而且有條不紊,左翼是布置有步兵做防禦的。
但是他沒想到,宋軍出擊得如此果斷。
隻要宋軍慢一炷香的時間半個小時)出擊,再出來,必然會遇到已經全部結陣完畢的金軍。
屆時,宋軍再以騎兵衝擊結陣的鐵甲步兵,則等同於自殺。
而偏偏,這種稍縱即逝的戰機,就被趙寧給抓住了。
這種時候,便是不能有半分猶豫的。
兀術氣得想罵娘,但他不得不冷靜地麵對此時的局麵。
他開始調兵遣將,以拐子馬來斷掉宋軍的後路,黏住宋軍,再整頓500鐵浮屠,尋找機會。
隻要抓住機會,他自信拐子馬可以切割宋軍,再以500鐵浮屠,便能橫推宋軍騎兵。
事實也是如此,鐵浮屠威名赫赫,上馬是具裝騎兵重騎兵),下馬便是步人甲。
絕對是這個時代的“陸地坦克”,隻要鐵浮屠聚集超過1000,且形成衝擊潮,在平原正常地帶打會戰,基本上可以碾壓對麵所有防禦。
而且金軍有一個特點,阻而不亂。
尤其是騎兵,就算前麵的衝擊受阻,則立刻向兩邊分散,後麵的接著衝擊。
冷兵器時代,一般軍隊是衝擊受阻,便大概率出現軍陣錯亂,軍心混亂的狀態。
為什麼?
因為人在戰場上,大多數時候腦瓜子是一片空白的。
這是被戰場大環境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