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有些緊張地站在那裡,怯生生地看著前麵。
在延安府知府衙門的眾多官吏麵前,他就像一根弱小得草芥一樣。
在跳動的火光下,一張張陰沉、冰冷的麵孔,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個少年。
他們每一個人都麻木的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少年看到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冷得下這十月初冬的寒風一樣。
王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向那少年走過去,少年怯弱地後退了兩步。
“不要怕,我是知府,你有什麼冤屈,跟我訴說,我會秉公處理,一定還你一個清白。”
少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跟本官回知府衙門,慢慢說,來,過來,會騎馬嗎?不會沒關係,本官讓他們載著你。”
王燮儼然一副愛民如子的父母官嘴臉。
村民們沒有出來。
屋裡一個小女孩堆著父母說道:“娘親,劉三郎他要去哪裡?”
“知府大老爺來為他伸冤了。”女子也有些高興,“真希望把扣咱的錢也補上啊。”
“扣咱的錢?”小女孩眼中充滿了疑惑。
“沒什麼,就是你爹爹的命錢。”
過了醜時,天卻越來越黑,伸手不見五指。
延安府的治所膚施城冷冷清清,街上空無一人,隻有知府衙門裡還有燈光。
“來,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少年跪在王燮麵前說道:“大老爺為我們做主,我大兄長在前年響應朝廷號召,參軍入伍,戰死在延安,他的三十貫撫恤金發到我們手裡隻有一貫,我父親去詢問,被人活活打死。”
“三十貫撫恤金,這是誰告訴你們的?”
“當日募兵的時候,募兵之人說的,說戰死者有三十貫撫恤金。”
“你們聽錯了,戰死者有十貫撫恤金。”
“十貫?”
“對,十貫。”
“那……”
“這件事確實是有人貪汙了,本官會秉公處理,你告訴本官,你家人去哪裡了?”
“我母親去京城了,我二哥和祖父去了京兆府。”
“是誰告訴你們可以去京城告禦狀的,又是誰告訴你們可以去京兆府的?你不要誤會,本官是說,這件事你們直接到延安府衙門來找本官,本官就會為你們伸冤。”
“是當時給我們那一貫撫恤金的王秀才,他得知我父親被打死,就來告訴我們,讓我們趕緊分頭去京師和京兆府。”
“王秀才,名字叫什麼?”
“我不知道,隻知道爹爹叫他王秀才。”
這就對得上了,當日下麵的人把人打死後,去處理後續,發現這家人都不見了。
村民們說他們家收拾行李已經離開。
便開始懷疑去告禦狀了。
“你娘是什麼時候出發去的京師?”
“一個月前。”
“一個人去的嗎?”
“和王秀才一起。”
“好,本官知道了,本官會為你處理這件事的,這段時間,你先待在衙門裡。”
王燮才走到正堂,說道:“張帥呢?”
“張帥去歇息去了。”
等到快天亮的時候,張深早早起來,王燮在等候著。
“張帥,問出來了。”王燮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這樣看來,之前的猜測就對了,京師那邊我早已寫信過去讓他們抓人,隻要是延安府膚施縣的,就先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