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宋使張珂抵達虎思斡耳朵城,見到了耶律大石。
“宋使到我大遼有何事呢?”
張珂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的商隊在阿裡馬遭到了襲擊,是葛邏祿人所為,聽聞葛邏祿人已經臣服於您,所以我是來找您要人的。”
“這件事我們聞所未聞。”說話不是耶律大石,而是耶律燕山,“是不是搞錯了?”
“千真萬確。”張珂語氣強硬地說道,“我大宋是禮儀之邦,在絲路上隻想做買賣,沒有其他惡意,若是貴國執意要扣押我們的人,阻絕商路,出了什麼後果,可是要自己承擔的!”
“宋使是在威脅我們?”蕭斡裡剌冷笑道。
張珂說道:“威脅談不上,隻是想要恢複絲路。”
“恢複絲路?”耶律燕山冷聲道,“宋軍攻打高昌,也是為了恢複絲路?”
“吾皇仁德,當初遣使到高昌,希望高昌能與我大宋商貿,豈料高昌無義,殺我使者,逼得吾皇發兵西進,才有滅高昌之役,攻打高昌,自然也是為了恢複絲路!”
“既然你們已經擊敗高昌,高昌也誠心悔過,為何還不退回玉門關呢?”蕭斡裡剌問道,“經此一役,高昌自然也會配合你們的商貿,若是宋軍繼續駐紮,恐有不妥!”
“我王師尚在北庭,天山亦有賊人扣押商旅,若是王師回玉門關,下一步賊人豈不是要更加猖獗!”
“宋使,你說的扣押商人這件事,朕會派人去查,給你們一個交代。”耶律大石說道,“來人,待宋使下去好好歇息。”
張珂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行了禮後退出大殿。
耶律燕山說道:“陛下,宋人比我們想象的沉得住氣,看來截下他們的商人,並不能立刻讓他們出兵。”
“宋人沉得住氣,我們也得沉得住氣。”蕭斡裡剌說道,“我們截住商人後,宋人立刻就派出使者過來了,這至少說明,宋人來西域,的確想做買賣,抓到宋人想要的,就是找到了他們的弱點!”
額兒布思說道:“既然宋人想做買賣,咱們就和宋人做買賣,何必非要兵戎相見?”
蕭斡裡剌問道:“你怎麼斷定宋人是真的隻是做買賣呢?”
這就是政治遊戲裡的猜疑鏈。
雙方手裡都有強大的軍隊,雙方沒有建立任何信任關係,並且另一方還派大軍滅掉了對方的附屬國。
更何況,當初宋人聯金滅遼,耶律大石在燕京的時候,還曾經和宋軍交過戰。
這些不愉快的過往,讓雙方對彼此都沒有任何好感。
張珂在虎思斡耳朵城一待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張珂不斷催促契丹人趕緊放人。
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禮貌的,且真誠的,至少語氣聽起來非常真誠。
可就是看不到人。
張珂便開始要求見耶律大石,但被告知耶律大石以政務繁忙,不能見他。
最後張珂隻能見到遼國第二號人物蕭斡裡剌。
蕭斡裡剌的回答也明顯在打太極,說了一大堆,最後隻有一個意思:我們正在處理,請耐心等待!
轉眼已經是四月,張珂如果再等待下去,那就是傻子了。
他離開了虎思斡耳朵城,四月中旬的時候,回到了北庭城。
聽張珂描述完後,李彥仙陷入沉思。
劉疏急切說道:“李帥,這事分明就是契丹人在背後指使,現在契丹人故意不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