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四個廝養瞬間被斷開的桌板壓在下邊,一片骨頭碎裂的哢擦聲。
周圍的廝養嚇了一跳,紛紛停下看過來。
煙塵散去,那桌案已經貼在地麵上,桌板邊緣露出幾隻手腳,其中一隻手還在不停的抖動,四個人竟然沒有一聲慘叫。
小娃子揉揉眼睛,那砸中桌案的東西也摔裂成了幾塊,但仍然能認出原形,赫然便是一個磨盤,看那磨盤的大小,重量至少在六七百斤。
此時第二個磨盤又出現在旁邊的城垛,正好在另一個肉案板的上方。
“跑!”後邊的幾個廝養也看到了,朝著那桌案下的人大聲叫喊。下邊兩個廝養聽了,連磚也顧不得拿,飛快的爬出桌案,另外兩人動作稍慢,有一人正在取磚,等他反應過來要跑的時候,又被第三個逃出的人擋了一下,就慢了那麼一
息。他剛探出頭,沉重的磨盤已經從天而降,重達七百斤的磨盤經過自由落體的加速後,瞬間將能量釋放在桌案上,那桌案如同朽木一般崩裂,桌板壓住將那人的後頸,一直
壓進了土裡。
那廝養的臉則貼著地麵仰了起來,嘴大大張著,眼皮還眨動了幾下,其他部位已絲毫不能動彈,殺人的磨盤此時才轟一聲翻倒。
小娃子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伸手把衣領拉了一下,這桐城不但衙役厲害,守城的花樣也確實多,不過他不相信桐城能有多少磨盤。
“看你有多少磨盤。”
剛這麼想,連續兩個磨盤出現在城垛,還有長長的條石,都是重量極大的類型。外側看到的廝養大聲呼叫,桌案下的流寇不等砸下,便紛紛落荒而逃,上麵的重物就那麼放在那裡,哪裡還有人敢再去那個位置,其他桌案下的廝養也紛紛逃出,誰知道
何時就落下一個磨盤來。
“怎地這麼響。”那黑壯孩兒軍突然蘇醒一般,又抓緊了小娃子的手。
小娃子看著城下沒說話,身後的孩兒軍們此時也不吵鬨了。
遠處的黃旗下一通急鼓,接著有騎馬的老營高照一路傳令,紅衣的老營兵紛紛收了箭,拿起了各自兵刃,朝著前麵壓過來。
一個孩兒軍道,“小娃子等不得了,老營殺隊尾來了。”
小娃子往後邊看了一眼,那些老營兵氣勢洶洶而來,他們前方的無論是廝養、長家還是掌盤子,都不敢停在原地,紛紛往城牆方向移動。
殺隊尾就是砍殺落在最後的人,逼迫所有人往城上進攻,想來是八老爺看到挖城牆的招數失靈,便要逼迫這些人不顧傷亡的蟻附攻城。
“架梯子!”小娃子知道殺隊尾沒有道理可講,匆匆下達了命令。
一群孩兒軍爭先恐後的抬起竹梯,往著城牆上靠去。
手下架起了梯子,開始有人攀爬,這些孩兒軍比廝養快多了。
小娃子正要站起,那黑壯孩兒軍又一把拉住他,“小娃子兄弟彆丟我,帶著。”
小娃子停了一下,隨即蹲下來看著他的臉,那左眼中正流出汩汩的血來。“放心兄弟,咱最是重情義。”小娃子拍拍他的臉頰,突然一把掐住了那孩兒軍的脖子,那黑壯孩兒軍已是極度虛弱,他萬萬沒料到小娃子會出手,此時隻能抬起雙手握住
小娃子的手,舌頭很快就伸了出來。小娃子精瘦的前臂顯出密集的肌肉紋路,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孩兒軍迸發出最後的力氣,雙手的指甲都深深嵌入了小娃子手臂中,身體往下壓著,那黑壯孩兒軍右眼圓
睜,開始翻起白眼,連鐵釘紮中的左眼也撕裂開來。
片刻之後,孩兒軍雙手鬆開,再沒了氣息。
“咱最重情義,不會留下你受苦的。”小娃子冷冷說完鬆了手,拍拍那孩兒軍的臉,抬手間見到手臂上被指甲挖出的創口中流出血來。
小娃子低頭看了那孩兒軍片刻,突然抬腳猛地踩向那孩兒軍的麵門,將那根鐵釘完全踩進了眼球。
黑壯孩兒軍的眼球爆開來,流出黑白紅三色交雜的液體。
後麵的老營兵已經不遠,潮水一般的廝養和長家都湧向城牆,小娃子抬頭看看城頭,自己帶的那些孩兒軍已經開始攀爬。小娃子抬起手臂到嘴邊,用舌頭舔了一口流出的鮮血,抽出腰刀往城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