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為俊傑,形勢比人強。溫南方艱難的點了下頭。
林知皇見了,展顏笑開:“很好,你日後會為自己此刻的決定而驕傲的。”
好不臉的話,悔不當初還笑看往昔,都還沒定論就變相誇起自己了。王題心中腹誹,但不敢再公然叫罵,就怕這小子給自己一個痛快的。
林知皇又恢複了先前活潑開朗的模樣,親自扶起溫南方與王題。
忽紅緊緊盯著兩人,以防這兩人突然暴起,對林知皇不利。
王題又被林知皇的前倨後恭弄的不知所措,呆愣的看著林知皇,手腳僵硬,他現在是真的有些怕了這明明是稚童模樣,卻讓人不知該如何應對的小郎君,他活了十九年,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一時急驟,一時暖風,仿若閻羅。
扶起溫南方時,林知皇笑著問溫南方:“你在做什麼?”
話不著邊際,但眼神卻帶上壓迫之意,笑容滿溢。
讓人膽顫。王題在一邊見了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腿肚子發軟。
“屈從於你。”溫南方順著林知皇的力道坐起來,平淡與其對視。
屈辱感在麻痹溫南方的心,他此刻覺得自己與那夥懼怕於吳賊淫威,而無所作為的朝臣並無不同,都是為了保命屈服在強權武力之下。事到臨頭,他也是如此,他又何有資格看不起彆人。
“不是。我是問你‘目前’在做什麼?”
是人生階段的‘目前’在做什麼。
溫南方懂了,答道:“逃。
“你想逃到哪裡?”
“逃到遠離紛爭的地方去。”
王題聽的莫名其妙,左看看,右看看,兩人一問一答,十分迅速的打著機鋒。他完全不懂聰明人的腦回路,接不上兩人的頻道,隻能做旁聽者。
“那你與我父又有何異?”林知皇身上突然迸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打破溫南方最後一絲偽裝,落字鏗鏘道:“若這天下像我父這般,身負官職的人,像你這般,胸有文墨的人,都選擇了逃!普通人如何能不逃?誰來麵對艱難?誰來,拯救這滿目蒼夷的天下?”
溫南方收起心中屈辱和不服,怔忪。
“逃,就能遠離紛爭嗎?”林知皇輕聲繼續回問。
溫南方與王題還有跟在林知皇身後的忽紅,均被林知皇此時的氣勢所攝。
“處於困境中的人往往隻關注自己的問題。而解決問題的途徑通常在於你如何解決彆人的問題。逃?逃能讓世道變得更好嗎?不過是從一個煉獄逃出,又進入了另一個更爛的煉獄!為何就不能站起來用儘全身所能去抵禦它,想儘辦法解決它呢?把希望放在彆人身上,就會像剛才那樣,我為刀俎你為魚肉。隻有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才能掌握一切,才能實現自己的抱負!”
徹骨的寒風吹過,卻驅不散溫南方此刻心中翻湧的火熱。
溫南方冷死的心再次熱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名身量單薄的少年。他清楚的認知到,寒風可以吹拂起她禦寒的大氅,卻不能吹倒她身體裡蘊含的頂天立地之能!
這名少年他有——入主天下的野心!
“我欲主宰天下,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讓治下百姓安居樂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林知皇赤裸裸的向溫南方展示了她的野心。
是的,她林知皇既然立誌要建一個天下大和的世道,人才便不可或缺。她真心想收服這名智計不凡的少年郎君!武力的強權鎮壓,隻是收服人才前的敲門磚而已,能不能真的為己所用,還看上位者本身的人格魅力和能力。
忽紅癡迷的注視著這樣的林知皇,她的大娘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她,她竟以一女子之身,想要成就不世霸業!誰說女子不如男?
她忽紅一定緊隨大娘子其右,護她一世安危,不讓任何宵小,近得她身!
“你想讓我輔佐你?”溫南方靜默良久,沙啞著聲音問出聲。
王題這是才明白過來林知皇的用意,心驚大叫:“你這小郎君,這天下英豪輩出,你一小人......”
“是!吾欲求汝輔佐!”林知皇沒理會大叫的王題,堅定的向溫南方伸出玉白般手掌。
溫南方坐在地上,仰望眼前這玉白無瑕的手,思忖良久,終是將自己滿是泥垢臟汙的大掌附在其上,沉聲道:“主公,若您讓我失望,我便終其所能,殺了您。”
“一言為定!”林知皇握緊溫南方附上來的冰冷大掌,傲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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