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初露。
林知皇身後跟著兩名看押她的部曲,蓬亂著一頭烏發,去湖邊洗漱,折騰了好一會兒,也隻將臉給洗漱乾淨了,頭發卻怎麼也弄不好,最後隻得不倫不類綁了個馬尾。
林知皇這回可不是藏拙扮蠢了,是她真不會梳這個時代的女郎發型,繁複難弄的很,絕對是門技術活。
以往她的頭發,都是月橋給梳的,月橋很是心靈手巧,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想到月橋,又想到以往相處的種種,林知皇長長歎了口氣。
月橋她也是花了心思培養的,事實證明,一個人若是心性不妥,便是再如何用的順手,也不得用。
亂世之下,世事難料,若稍不慎,便是命喪黃泉的下場。
林知皇同時也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此處不同於她原來那個時代,那個時代下的她,若有疏漏之處,是有機會給她踩坑,再汲取教訓,去反思,再改變的。
此處,不同。它乃亂世,掉以輕心便是萬劫不複。
經此事後,林知皇更會時時刻刻警醒著,不允許自己小瞧任何一個人,哪怕他還是稚童。
喻輕若此時也來到溪邊洗漱,見到林知皇,當即就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看也不看她,便從她身邊路過。
林知皇也不介意,假裝沒注意到喻輕若對自己態度,指尖輕抬,對身後兩名看押她的部曲,指了指符驍所在的大帳,嬌聲問道:“小叔子醒了嗎?小女子可不可以去看他?”
“二郎君交代過,林小娘子隻要不出這片林子,去哪都自便。”
看押林知皇的兩部曲年歲都不大,皆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一人名陸行,一人名陸徽,是兩兄弟,長得很是相像,此時回話的便是稍大些陸徽。
問完此話的一炷香後,林知皇便頂著一頭馬尾的造型,嬌弱又頗為滑稽的,走三步跌一步的模樣,端著一盆清水,明顯向符驍所在的大帳方向行去。
頓時,這片林子間,眾部曲的目光,便都被這嬌嬌弱弱的林小娘子給吸引過去了。
眾部曲不由在心裡暗暗揣測,林小娘子這是要去伺候二郎君洗漱?她這是真把自己當二郎君的大嫂了?
部曲們麵麵相覷同時,也沒有人出聲嗬止,二郎君自逃亡後,性子便變得冷僻,有個人不悚怕他,總去親近他也好。
畢竟二郎君再如何聰慧,終究尚幼,不該如此斷情。
於是,部曲紛紛裝作沒看到的模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並不做阻止。
林知皇一路行到符驍大帳門口,都做好了可憐兮兮被守帳的部曲,攔在帳外的準備,哪知這倆守帳人隻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放她進去了。
林知皇見狀心中暗喜,這群人是真的不拿她當威脅看待啊。
意外省了場哭戲的林知皇,天真爛漫的對倆守帳人感激的笑笑,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大帳。
“什麼人?”
林知皇剛進大帳,一聲稍顯稚嫩的厲嗬,猛然從榻上響起。
榻上原本熟睡的符驍,突然睜開了眼睛,猛地側頭,眼神銳利的向林知皇掃視而來。
好警醒!林知皇心中微驚。
林知皇當即便瑟縮了一下身體,淚盈於睫嬌聲道:“小叔子,我...就是看這裡也沒個侍婢服侍你,如今你又有傷在身......你又尚幼,便想來照顧你......”
待符驍看清來人是林知皇,淩厲的氣勢便收下去些許,揚聲對帳外道:“守帳之人何在?”
“在!”原本在符驍帳外看守的兩人立即進來,躬身抱拳道。
“守帳不利,下去領十鞭!”符驍冷聲道。
“諾!”帳外看守的兩人羞愧的低下頭,躬身下去領罰。
林知皇在一邊聽言,則嚇得抱緊水盆,站在原地小聲地啜泣起來。
“哭什麼,他們被罰,是因為他們行事不當,與你無關。”符驍看著林知皇冷聲道。
咦?這小屁孩是在給她解釋。
若真是一個‘天真’的小娘子在此,可能還是會被符驍這冷硬的態度和冰冷的語氣嚇到。
但林知皇不是,人精子怎會聽不出符驍此言語下的解釋之意?
符驍這小屁孩是在安慰‘弱女子’啊........
沒想到,這符驍倒真是個彆扭之人,再如何聰明,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啊........
也是可憐人。
林知皇眼眸微動,若不是這孩子疑心甚重,碰麵便手段淩厲,事情也不至於發展成如今這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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