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題探出頭來,遙遙喚道:“楊兄,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你是準備賦詩一首嗎?”
楊熙筒聞言,當真現場做起了歸鄉詩。
詩詞的句子,總是要細細打磨的,一兩句不滿意的地方,詩興大發的楊熙筒,也不管場合,很是陶醉的現場修改起了詞句。
坐在前方馬車內的王題:“...........”他不該多話的。
坐在後方馬車內的李尚:“...........”脫毛怪總是那麼的獨樹一幟。
一個時辰後,楊熙筒終於完成了一首對仗工整的歸鄉詩,分外有展現欲的,對著城門方向,高聲唱讀了出來。
已在馬車內,等候了近一個時辰的王題與李尚,絲毫沒有欣賞此詩的興致,見此行領頭人楊熙筒終於發完了瘋....呃....詩性,便趕緊催促著他拿通關文書進城。
等一行人通關入城,已是由清晨到了正午。
進入州城後,王題終於舍棄了乘坐多日的馬車,騎馬遊街起來。
王題騎馬跟在楊熙筒身側,著一身竹蘭錦袍,騎在高頭大馬上尤顯俊朗,興致勃勃的左右探看街景時,不少遊街的小娘子們,也都注意到了他。
街邊的蜜餞鋪子裡,正聚集了一幫小娘子們,看到正街上騎馬悠悠而過的王題後,就著他嘻笑著小聲交談起來。
“這郎君瞧著真俊,看其打扮氣度,應該也是世家子吧,以前倒是沒見過呢。”
“這郎君眼生的緊,應該不是庫州世家出身的郎君吧?”
“這肯定不是我們庫州世家的郎君,定是路過於此來遊玩的。”
“哈哈,小翠,你咋這麼肯定啊?”
“切,你們還不知道她,這庫州城內的郎君,她可是都有見過的,她說不是,就定不是了。”
“哈哈,是了,小翠最喜歡在那些世家郎君常路過的地方遊走,就盼著哪天被俊郎君瞧上帶回府呢,嗬嗬。”ap.
被眾小娘子喚做小翠的小娘子,朝天翻了個白眼:“去,一邊去,又在這瞎編排我,我這麼確認,才不是因為我見過庫州城內所有的世家郎君呢。”
“嗯?那是因為什麼?”
小翠撇嘴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如今咱們庫州城內有頭臉的世家郎君,都在代表他們身後的家族,負責往庫州的官糧倉中運送捐糧呢。哪有空出來遊街?”
“咦,運送捐糧?這是為何?”
小翠見眾人都不知此事,得意洋洋道:“我小叔在州府衙門內做書吏........”
小翠先說了自己的消息來源,然後就將前段時日,林府君辦圍獵雅集,上山去往圍獵場的路上,偶遇彆處逃荒而來,因餓暈而橫道的爺孫這事,儘數講了。
小翠將此事說的一波三折,仿佛自己親眼所見一般,一下便吊起了周圍小娘子們的胃口:“然後呢,然後呢?”
“嗚嗚,那對逃荒的爺孫太可憐了,嗚嗚......”
“然後啊,林府君便在圍獵雅集上哭了..........”
“啊?林府君哭了?!”小娘子們驚呼。
小翠見周圍人都看著她,格外來勁的,又將林府君在圍獵宴場上,如何悲哭,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各個前來參加圍獵雅集的世家子們,向庫州災民捐糧的事,給講的繪聲繪色。
周圍的小娘子聽後,感動不已:“林府君出身貴族,還這般體恤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百姓,真乃善人。”
“林府君果然將我們這些百姓記掛心裡,便是偶有放鬆玩樂之時,都記掛著民情啊。”
“我就說最近怎麼好多家糧鋪開門了呢,原來是府君大人的功勞!”
“先前府君大人強勢將糧價調到糧荒前的價格,那些世家雖不敢違令,但也關鋪不再向外售糧。”
“我就說最近怎麼好多家糧鋪又都開門了呢,原來是府君大人為我們百姓哭求來的。”
“林府君為了我們這些百姓竟然哭求世家,嗚嗚......”
有些小娘子則聽著就不是這麼回事了,疑惑道:“府君大人會在圍獵雅集上……哭著求世家子弟們捐糧?”
“府君大人會哭?你瞎說的吧?”
“就是,府君大人怎麼會哭?她可是在萬軍中,一刀斬下薛賊首級的人!”
“就是!你瞎說……”
楊熙筒行在庫州街道的路上,耳裡聽著道路兩旁三三兩兩的議論聲,臉上全是笑意。
楊熙筒惆悵道:“從前庫州城內的百姓,可沒有這麼熱鬨。”
王題好奇道:“從前這裡的百姓什麼樣?”
楊熙筒:“謹言慎行,快步而過,不敢隨意張望。”
王題聽著街道兩邊的議論聲,不時聽到林府君,圍獵雅集,糧價,馬氏一族這樣的字眼,又聽楊熙筒如此說,笑嗬嗬道:“那這地百姓變化確實挺大的,隨意大聲議論此地掌權者,可真熱鬨。”
李尚此時也坐在馬車內,看著街市中,這些百姓們的氣貌變化,怔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