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東南角有一小片樹蔭,軍訓期間便成了各班互相爭奪的地盤,甚至有人為了能夠這一片樹蔭訓練,而特意早起半小時來占位。
陸清越她們今天幾個女生到得早,於是率先占了那塊地盤。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文學院的人也來了,說她們昨天在這兒訓練的,所以這塊地就是她們的,讓經管的人走開。
陸清越當然不服氣啊,當即就拿出了六七成的戰鬥力,把對方懟得啞口無言不說,還指責對方屎殼郎戴麵具,臭不要臉。
那邊領頭的是個嬌嬌滴滴的小姑娘,被人罵作屎殼郎,當場就哭出來了....
李會和文學院的教官趕來時,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場麵。
兩個女孩子吵得臉色通紅,其中一個還哭得梨花帶雨,怎麼看都覺得陸清越才是欺負人的那一個。
了解完事情經過後,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隻不過陸清越罵人也是事實,所以決定各打五十大板,罰跑操場三圈。
懲罰本來隻是小事,但裡頭有個不好得罪的祖宗。
李會在電話那邊戰戰兢兢,一想到要懲罰這位祖宗就有點兒手腳發軟,於是試探著跟他打商量
“能罰嗎?”
程星野聽完緣由,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低歎了一口氣,“罰吧。”
這事不是犯在他手裡,他一個前任學生會主席,不好對教官的懲罰決定指手畫腳。
不過他到底放心不下,掛了電話就跟教授請了假,匆匆朝宿舍區的操場趕去。
....
秋日的陽光熱烘烘地照在人身上。就算一動不動地在日頭下曬半小時都能曬掉一身汗,更不用說跑3圈操場。
陸清越底子好,三圈跑下來也就有點兒喘,文學院那個卻遭了罪。
她本就不是愛運動的人,平時跑2圈都有點兒要命。這會兒罰她跑三圈,最後幾乎是邊走邊哭,覺得自己為了班級謀福利卻還要受這樣的委屈。
李會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回頭看了眼自己身邊仿佛沒事人般的陸清越,歎了口氣,
“你說你跟她吵架乾嘛呢!不就是一片樹蔭嗎?他們要我們就讓給他們唄!”
陸清越滿不在意地抬手抹了一把汗,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她搶我們的地盤,我說她兩句怎麼了?!”
李會:“那你也不能說人家是屎殼郎呀....”
嬌滴滴的小姑娘被人說是屎殼郎,誰能樂意?
陸清越不服氣,還想辯駁兩句。
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頭頂忽然攏下一片陰影,伴隨著懶散又冷漠的聲音,
“怎麼不能?”
來人穿著件白色休閒襯衫,袖口折起兩折,露出一截勁瘦的手臂。
陸清越真的對他這副皮囊完全沒有任何抵抗力,思路居然不合時宜地劈了個叉——他這雙手看起來好像也很好玩的樣子?
李會見他來了,臉上立刻換成了訕笑,
“不是不能說,但也要考慮一下對方的承受能力吧?”
程星野站在陸清越旁邊,低頭看了眼她跑得汗津津的小臉。
他抬起手,很輕地蹭了一下她的額角,語氣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卻讓人莫名感到十足的壓迫性,
“做錯事還不讓人說?他們文學院這麼霸道的?”
李會:“....”
哥...霸道的是你吧?
他總算知道這祖宗的嘴皮子是怎麼被慣出來的了!
他正頭疼著要怎麼給程星野一個滿意的交代,文學院那邊的教官卻把跑完圈的女生給帶過來了。
那教官心知這件事裡頭是他們班理虧,所以坦然抱歉道,
“李教官,這事兒我們也了解了,確實是我們班做得不對,我讓人過來跟你們道個歉哈。”
那女孩子眼圈還紅紅的,罰跑3圈就算了,還被人說是屎殼郎,心裡又氣又委屈,於是敷衍含糊地丟了句對不起。
李會見她可憐,連連擺手,
“這事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也該給你們道個歉。”
陸清越驚呆,“憑什麼?!就因為我說她是屎殼郎?”
那女生聽到屎殼郎三個字,當即又被人紮了一刀在心上,氣得又要哭出來。
李會:“....”
陸清越:“....”
她實在不理解,這人為什麼剛吵架的時候還跟潑婦罵街一樣,一提到屎殼郎就跟個林妹妹似的哭哭啼啼。
屎殼郎被人拿來罵人難道就不委屈嗎?它都沒哭呢!
陸清越理直氣壯,可是李會卻有些害怕女生哭,怕待會鬨得不可收拾。
他正要趕緊打個圓場把人哄住,冷不丁程星野在旁邊語氣涼涼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