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清聽說要蓋新房,漂亮的大眼睛彎成了小月牙。怕家中的銀錢不夠,趕忙從靈境中拽出朵碗口大小的靈芝塞給老胡氏。喜的老胡氏摟著她好一頓親。
蓋吧,蓋吧,最好蓋大點。我也想要一個單獨的房間。
事情定下,蔣家馬不停蹄的找工程隊,買材料做家具。忙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當然這些都跟蔣禹清沒多大的關係。奶團子該吃吃該睡睡。偶爾有外人見了她也會喊聲“小小姐”。
自打中舉後,蔣文淵回村隻要出去,哪怕是裡正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蔣老爺或是蔣舉人”。
便是蔣老頭和老胡氏在村裡行走,也再沒人敢隨意喊“蔣老頭”或是“胡婆子”。
恭敬些的稱一聲“老太爺”或是“老夫人”。最不濟的也會喊一聲“蔣家老哥哥”“蔣家老嫂子”。總而言之,隻要是蔣家的人出去,便沒有敢看低的。
村裡嫁出去的姑娘,但凡說一聲娘家西是津渡的,旁人都要高看一眼。
不過蔣文淵自己並沒有因此就自滿。
經過這次考試,他更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與旁人的差距,隻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加倍努力才行。因而在家裡待了兩天後,便又彆了妻女回了縣學,一心準備來年的春闈。
縣學的山長見他如此努力,不驕不躁,十分欣慰。蔣家人怕他太過刻苦,熬壞了身子骨,商量過後,買了個機靈的十七歲大小夥子,喚作阿平的,送去給他當小廝,以便就近照顧他的起居。
蔣文淵雖有些無奈,卻也知道是家裡人的好意。而且很快他便體會到有小廝好處來。至少他每天不用再操心洗衣買飯這類的瑣事,能省下很多時間。
天氣越發的寒冷。
臘月初,蔣家的大宅子也正式完工入住。
青磚黛瓦,寬敞明亮的三進大宅成了西津渡的頭一份,著實叫人眼熱。然而也隻能是眼熱,誰讓人家裡出了個舉人呢。
臘月快過半的時候,終於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很可能隻是今冬唯一的一場雪。雖隻有溥溥的一層,卻也著實讓人歡喜壞了。南方的氣候溫潤暖和,雪在南方著實是個稀罕物。
已經九個月大的蔣禹清小寶寶,越發的長得玉雪可愛。又因為穿的多,活像個胖乎乎的糯米團子。
這隻胖團子還不會走路,爬得倒是利索。晚上脫了厚厚的衣服,在床上扶著床欄還能穩穩的站一陣子。
然而,每當她想挪動腳步,走上一走的時候,小短腿都極不給麵子的讓她跌一屁股。
她也不氣妥,屢敗屢戰,屢戰屢敗,越挫越勇。
每當這時候,陸氏總會樂嗬嗬看著小女兒摔個四腳朝天,再爬起來,再走,再摔,再爬起來。
偶爾,還會在女兒摔得四腳朝天時,輕輕的戳戳她軟乎乎的小肚子,或者是撓撓她的胖腳丫,並為此樂此不疲。甚至把這當作趣事,寫進給丈夫的信裡。
好在,糯米團子內裡有著極成熟強大的靈魂。一麵鄙視自家娘親的惡趣味,一麵繼續為早日獨立行走的大業努力不懈。
南方的年,從臘月二十四日開始。
灶年前一天,學堂便放了寒假。蔣文淵也從縣學回來了。
臘月二十四,掃屋過灶年。
蔣家的房子和家具都是全新的,並不需如何打掃。即便如此,清洗床帳被褥以及過年的祭祀用物這些,也是個不小的工程。一時家裡的女人們都忙得有些不可開交。
蔣文淵領了看寶貝女兒的好差使,順帶拘了一班小崽子們在書房裡溫書學習。
蔣家孫子輩的七個男孩,大哥蔣禹江是最穩重的,讀書也好。再磨練兩年,便可下場一試。
此外,行三的蔣禹湖,行七的蔣禹川都十分不錯。
尤其是蔣禹川,許是遺傳了他爹會讀書的基因,彆看年齡小,卻是兄弟七個中最聰明的一個。
無論什麼,夫子往往講一遍他便記住了,還能舉一反三,堪稱過目不忘。這般天賦,自然十分得夫子喜歡。陸老秀才也對這個外孫非常關注,時常給他開小灶。
蔣文淵發現兒子頗有讀書的天份時,也十分欣喜,每每回家總要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其餘的幾個,雖說在讀書上天份不如前麵幾個,卻也十分用功,還算不錯。
唯有行二的蔣禹河。也不知生錯了哪塊反骨,一看書就頭疼,唯喜舞刀弄棒。常夢想著要學話本子裡的大俠,將來仗劍江湖,快意恩仇。
因此,在學堂裡讀了這許久,也就勉強能讀通順半本三字經,氣得先生常常罵他朽木不可雕也。
至於小奶團子蔣禹清。哥哥們讀書時,她便乖乖的坐在帥爹懷裡,睜著溜圓的葡萄大眼睛,豎起小耳朵靜靜的看著,聽著,不哭也不鬨。
倘若哪個哥哥趁著爹爹讀書時開小差,她便啊啊喊上幾聲,提醒他們認真些。
她的聲音又奶又軟,即便調子稍高了些,也不會讓人覺得反感,反而覺得自家妹妹怎麼這麼可愛。
剛開始蔣文淵還以為女兒隻是不耐煩了,亂嚷嚷幾聲,必竟小孩子都好動。
可時間一長,他便發現,每當小輩中有人開小差或是背錯時,女兒才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