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淵受了鎮國公府的提點,順順利利穩穩當當的寫完了卷子。
倒是同科的貢士中,有兩個心理素質不過關的,初見天顏,一個緊張的暈了過去,另一個打翻了硯台。禦前失儀,當場就被拖了出去。這輩子都與官場無緣了,實在可惜。
殿試結束,次日閱卷,第三日放榜。蔣文淵金榜題名,被朱筆點了探花。
之後便是打馬遊街。
新科狀元是個年過不惑的中年人,榜眼也過了三十。倒是蔣文淵這個探花郎,本就生的俊秀,又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自是引得無數大姑娘小媳婦競相追逐,那花朵香包帕子雪片般的往他身上飛去。
蔣文淵始終記得還等在家中的親親娘子,自是不肯沾染這些,因此躲的十分狼狽,倒是教狀元和榜眼好一陣打趣。
瓊林宴過後,便是正式派官。
按製,一甲前三均可留任京中入翰林,狀元授翰林苑修撰,正六品。榜眼探花則任編修,從六品。
蔣家在京中並無根基,若入翰林便是熬資曆,還不知要熬到什麼時候。且,狀元榜眼探花均是三年一屆,尚不等你熬出個一二來,新來的又頂進來了。
君不見,從前多少狀元榜眼探花,在風光一時後便落沒無聞。倒不如外放地方,說不得還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鎮國公府得知他的打算,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不過兩天,他便被授了官。拿著委任狀,看著即將上任的地方,蔣文淵在驚愕過後,頓時笑的像個三歲的大傻子。
原來他即將上任的地方,竟是自己的老家青州縣,想來這便是國公府與他運作的結果。
他的小廝阿平更是險些笑歪了嘴,暗地裡同他說,那根人參真送的值。他也這麼覺的。不然,單憑一點相救之恩,人家之前送的那幾箱子謝禮就擺平了,又怎麼會有後來這些。還得感謝寶貝女兒,給他帶了這麼些好東西。
拿到委任狀後,蔣文淵便向鎮國公府遞了拜帖,親自上門道謝。
之後又買了京都這邊的特產和各種玩意,拜彆交好的同科和同鄉,於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出了京城,直奔青州,隻一日便奔出小二百裡,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急。
大夏的新科進士,都有一到三個月的時間回鄉省親,這便是所謂的衣錦還鄉。
但由於交通不便路途遙遠,或是上任時間緊,許多人都沒法回老家,直接從京都出發前往任上。
蔣文淵的接任日期是五月二十八。按理說,時間上是十分緊迫的。若是其他地方,肯定趕不及回家。可誰讓他命好,上任的地方正好是自己的老家。
青州,西津渡。
四月二十八。難得的天青無雨。
一大早,陸氏窗外的大樹上,喜鵲便唱起了歌。蔣禹清看了看樹上的幾隻鳥兒,都不是她認識的。就問它們“你們有認識喜喜的嗎?”
鳥兒們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方才道:“人類幼崽你是在跟我們說話嗎?”
“是的呢?你們有見過喜喜嗎?喜喜跟你們一樣也是喜鵲,她的頭上有拙羽毛是黑色的。”
“阿呀。是她呀,她當娘親了,正忙著喂寶寶呢。”聽到這個好消息,小團子開心了。從靈境裡拿了一杯泉水,又撒了些粟子在地上招待這些鳥兒們。很快這些鳥兒們便成了她的新朋友。
吃過早飯,蔣禹清屁顛屁顛的跟在老胡氏後麵,要去後院菜地裡給黃瓜豆角搭架子。
自打她會走路後,每日裡除了看書、配合著娛親,最喜歡就是來菜地裡,看她的菜。
眼下是晚春,園子裡能吃的菜不多。大多是剛剛移栽的,諸如辣椒、茄子、豆角、黃瓜之類的幼苗。倒是沿圍牆的一圈,年前種下的薔薇都開了花,粉白、粉紅、深紅,一團團一簇簇,鋪了滿牆,當真花香馥鬱,美不盛收。
祖孫倆到的時候,先她們一步來林氏和陸氏正在鋤草,已經鋤完一小塊地了。一連幾天的陰雨,草長的比菜都高。
老胡氏抱來一捆丈高的細青竹,一棵黃瓜秧插一根,四根為一架,在青竹頂端用破布條子捆起來。蔣禹清自告奮勇要幫忙,奈何小胳膊短腿的忙活了半天,忙沒幫上儘幫倒忙了。
被長輩們笑話了一通,小團子有心傷地暫時放棄了這項艱巨的任務。想起今天來後院的目的。
前幾日,她自醫院二樓的雜物房中無意中翻出一麻袋生紅薯來。也不是醫院哪個病患家屬送來的,亦或者是清潔工阿姨自老家拿來的也不定。總之現在是便宜她了。
據她這些時日的了解,這個架空的大夏朝,現有的糧食產量都極低。上好的良田,精心侍候,一畝田一年下來也不過得個二三百斤穀子。再交了糧稅,剩下的換成粗糧,一家人勉強混個溫飽。
這還得是風調雨順的年景,若是不幸遇到荒年,餓死人賣兒賣女也是常有的事。
蕃薯又名番薯,北方一些地方也叫地瓜,西南一些地區還有叫紅芍的。這東西,在華夏的曆史上,曾經扮演了無比重要的角色,因其高產的特性,活人無數。直至她身死的時候,仍然是華夏重要的糧食種類之一。
上輩子,養育她長大的福利院,後院的那片地裡,院長媽媽帶著孩子們每年都會種上一塊。因而,每到收獲日子,都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候。如果能在這個世界把它推廣開來,也不枉她重活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