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淵感恩他們的善良,直言等收秋後除了允諾的工錢,每人再多發一兩銀子的獎金。
將來若是家裡置了良田,想要種穀子的,也可來他這裡買穀種。
當然,若是弄虛作假的,彆說什麼買穀種的話了,直接以欺詐罪論處。
縣衙的大牢管吃管住,還有老鼠蟑螂提供夜間叫醒服務,包您滿意。
因著蔣文淵並未對外保密,故而沒過多久,差不多大半個青州都知道,皇帝賞給縣令大人的莊子裡,種出了有普通稻穗三個那麼長的高產水稻。
知道歸知道,看熱鬨歸看熱鬨,卻是沒人有膽子下手偷。
不說“皇帝禦賜”四個字本就是威懾。
還有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輪換的羽林衛守護。
加上不定時來打卡的朝廷的司農官和縣衙的衙役。
再加上蔣家雇傭的長工們自動自發的嚴密防護,外人想偷,門兒都沒有。
八月初八,大吉大利。
蔣家的莊子,在無數青州百姓期待的眼光中,開鐮了。
長工們分成了三撥。一撥負責收割。
一撥負責把割下來的穀子摟到四方大鬥裡摔打脫粒。
一撥兒把打下來的穀子裝筐用馬車拉回西津渡晾曬。
等曬乾後,吹去秕穀,再過秤統計產量。
為確保這事兒的公平公正,也為了上報產量時少些麻煩,蔣文淵把這事兒全權交給其中的兩位農官,他不插手。
蔣禹清也來了。
她喜歡這樣熱鬨的豐收景象,隻是對那個打稻子的大鬥有點兒意見。
這玩意兒著實太原始了些,費時又費力。
上輩子長大的福利院也有幾畝稻田。每當稻子收割時,院長媽媽都會把一些大的孩子們帶上,是幫忙也是在變相的教授她們生存技能。
那個時候用的就是一台用腳踩作為動力的打稻機。
幾塊板子搭起來一個半開放式的大木箱結構,中間是一個大滾桶,滾桶上布滿了倒v形的尖齒。
兩端連接一大一小相互咬合齒輪組,用前置的腳踏驅動。
樣式並不複雜。以這個時代的生產力氣完全可以做到。
看了一會兒後,她便爬回馬車上,從靈境裡拿出紙筆,快速的畫起圖來,不知具體尺寸也沒關係。
她爹絕頂聰明,相信隻要看個大概就能明白個八九不離十。
團子手藝不太好,線條歪七扭八的,勉強能看出個大概。
但架不住她有個對女兒百分百分信任的老爹。
在蔣文淵的潛意識裡,隻要是女兒給他的,那都是好東西。
他拿著這小兒塗鴉似的紙張,橫過來豎過去的看了幾遍,還真叫他看明白了。
這分明就是個新式的打穀筒,若真做出來了,打穀的效率起碼要翻上幾倍。
蔣文淵狠狠的在寶貝女兒的頭頂上親了一記,拿著畫紙屁顛屁顛的找司農官去了。
於是乎,大家就這麼看著這仨大官,絲毫沒有形象的,坐在一堆剛剛打完的穀草上,圍著張小破紙比劃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沒過一會,其中一個司農官拿著畫紙風一樣的跑走了。
那步子歡快的,不知道還以他是去相小媳婦兒了。
在縣衙許以重金後,不過三天,腳踏板的打穀機樣品就做出來了。
蔣文淵讓人把這大家夥搬到田裡,卷了褲腿兒親自上手一試,嘿喲,可真是太好使了。
腳下稍稍一帶,那滾桶便轉的飛起,禾把子把上一放,隻聽:“唰啦啦”一聲,緊貼滾桶的穀子就被打下去。
手上稍稍一翻,把禾把子翻了個麵“又是“唰啦”一聲,禾把子上的穀子就被打得乾乾淨淨,隻剩稻草了。
總之,這玩意打得乾淨不說,速度還快,不累人。
這樣的神器,當然要大力推廣了。
於是乎,蔣文淵又連夜下了十台打稻機的定單。
雖然今年是使不上多少了,可還有來年,年年得使。
天公作美。
秋收時一直都是秋高氣爽的天氣。莊子裡的稻穀收完五天後,穀子也曬乾了,吹去秕穀。剩下的就是稱重入倉。
三位司農官,親自監督過稱,過一擔記一擔,用了足足兩天時間方才稱完。
最後一算,1076畝田,收了847888斤,平均畝產788斤。
這個畝產比起前世的雜交稻產量,完全不夠看。就是與尋常的常規稻相比,也是比不上的。
但,這裡是古代,沒有化肥沒有農藥,隻有最基礎的農家肥,有這個產量也算是很不錯了。
也幸好,這個品種的穀子遺傳基因穩定,可以自行留種。
蔣禹清眼裡隻能算勉強的產量,在這些古人眼裡那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普通的良田畝產撐死了三百斤出頭,縣令大人卻能種出788斤的畝產,足足翻了二倍還多,百姓們眼睛的都是紅的。
消息出來後,瘋狂的百姓們將縣衙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購買高產穀種。
到了這個地步,這些新收的糧食已經不是他說了能算的了。
然而,折子還在進京的路上,他也沒有好辦法。可如果不拿出個章程,百姓們那裡怕是不好交待。
蔣文淵沒有辦法,決定先斬後奏,當天就於縣衙外麵貼出告示。表示原意將高產穀種以平價賣給百姓。
至於怎麼賣,什麼時候賣再另行通知。隨後,蔣文淵又翻看了一下全縣所有田畝數,心中大致有了計較。
尋求了幾位司農官的意見和建議,最後決定,留下足夠全縣田畝的糧種數量,其餘的平均分配給隔壁的幾個縣。
總不能他吃肉,同僚卻連口湯都喝不上,這樣就是真的招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