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被這麼不禮貌的盯久了也不會舒服,蔣禹清也不例外。
似笑非笑的看著景如是道“我是!不知這位姐姐貴姓?”
景如是十分驕傲道:“我姓景,景如是,我爺爺是滄河郡王。”哦,明白了。這就是昨兒嬤嬤和二玉在冊子上重點圈過的人物。
那位空有個縣主名頭,卻連個封號都沒有傲嬌小姐。
就是這麼個連名號都沒有空頭縣主,即喜歡端宗室的架子,又慣喜歡出風頭。
但凡京中各色的花會詩會啥子會的,從來少不了她的身影。仗著幾分粗淺的學識到處賣弄,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葩。
而現在,這位奇葩找上了自己。著實不太美妙!
她開始仔細回憶,在腦海裡扒拉了一圈,也沒找到這位同她有什麼淵源。
“哦,我知道了。姐姐就是景縣主吧!”團子點點頭,突然又一臉好奇道:“我們都是縣主,姐姐應該喚我的封號靈惠才是。姐姐,你的封號呢?”
團子話音剛落,花廳裡頓時一片悶笑。
大夏皇室從立國起,就子嗣不豐。
前麵幾代帝王都是單傳,到了夏景帝這一輩兒,好容易得了兩個皇子,其中一個還是天殘。
民間甚至有傳說,是因為皇室祖上殺戮太重,以至於業報波及子孫。
也有說是大夏皇室受了詛咒,總之什麼傳聞都有。但大夏皇嗣不豐這是事實。
三代皇帝都沒有兄弟,自然也沒有親王,更無從提及郡主之位。
唯有一位郡王,還是宗室即將出五服的老族叔。
這位的家裡倒是人丁興旺,隻可惜沒個成氣的。
皇帝見他家的日子不好過,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順手照拂些,想著給封個閒官兒養著也能有口飯吃。
結果睜大眼睛瞅了一圈,愣是沒看著一個順眼的。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就意思意思地給他家的嫡出孫女景如是封了個縣主,人稱景縣主。
誰人不知,這位景縣主是個連個封號的都沒有的光杆司令,更彆提封地食邑之類的。
因此,雖打著宗室縣主的名頭,可地位與蔣禹清這位實打實的縣主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彆。
正因為如此,這位景縣主對橫空出世的蔣禹清很是不忿。
認為她不過一個鄉下來的泥腿子土包子而已,憑什麼深得帝寵,比她這個宗室女還要風光。
前天兩她聽說蔣禹清在宮中頗為得寵,也起了心思進宮。
誰曾想,遞進去牌子還被椒房殿給拒絕了。她自然又把這筆賬給記在了蔣禹清頭上。
因此,今兒一來就要找要蔣禹清的麻煩,卻不料被蔣禹清反將一軍。
景如是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惱羞成怒道:“哼,不就是多了個封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團子笑眯眯的道:“卻實沒什麼了不起了,隻是品階比你高,俸祿比你多,還有食邑而已。”
她頓了一頓,目光直直的盯著景如是鐵青的臉,一字一句道:“按規據,景姐姐是不是該先給我見個禮?”
“你!”這下不僅是景縣主,就連在座的所有貴女們都懵了。
她們光顧著看戲了,忘了這位年紀雖小,確是實實在在的正二品縣主。在場的貴女們,論身份,還真沒有高過她的。
不說她們,便是她們中許多人的老爹見著這位小縣主也是要行禮的。
反應過來後,貴女們紛紛漲紅了臉,起身給蔣禹清見禮:“臣女見過靈惠縣主。”
景如是一張本就不是多漂亮的臉蛋,這會兒黑青黑青的。
見大家都起身行禮了,也不好再明忤著,咬著牙,不情不願的匆匆福了一禮後,就起身坐到了裡頭的空位上,不再言語。
蔣禹清心中冷哼一聲。
想要給本縣主下馬威,你還不夠格!
蔣禹清嘴角微勾了勾,再度端起了茶杯,一片雲淡風清。
靈境裡的白小十一臉牙疼道:“哎吆吆,這些小姑娘究竟是有多想不開,竟然上趕著招惹你這個黑心黑肺的。
嘖嘖嘖,上來就是二殺,不知道還有沒有三殺。”
“白小十,請注意你的言辭!什麼叫黑心黑肺,你這麼說,是會被本境主大人記小黑賬的!”
“記就記。你本就是個黑心蘿莉還不讓人說了。”
大度的境主大人決定不跟嘴欠的器靈一般見識。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被一字不錯的報到了榮華長公主那裡。
榮華長公主笑了笑道:“還真是個有意思的。隻可惜年紀小了些……”至於後麵未儘的意思,在場的都明白。
榮華長公主放下茶杯道:“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咱們也走吧!春日的時候,就該賞賞花,看看這些比花兒還嬌的姑娘。”
“喏!”
榮華長公主駕到,屋中的貴女們齊齊起身行禮。長公主虛抬了抬手,讓大家起身。
她低頭找到了人群中最小的那個,衝蔣禹清招了招手,含笑道:“小丫頭,過來!”
蔣禹清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快快樂樂的走過去,福了一禮:“長公主好!”
榮華長公主彎下腰,仔細打量著蔣禹清。見這孩子五官精致,粉妝玉琢。尤其是額間那一朵紅蓮,明明是嬌豔欲滴的顏色,偏生又顯出幾分聖潔來。
就像觀音坐下的蓮台,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膜拜。她不禁不歎服道:“果真是個鐘靈鬱秀的好孩子!靈惠這個封號,很適合你!”
“嗯嗯!”團子猛點頭,一臉英雄所見略同的樣子:“我也覺得很棒噠。”
榮華長公主沒有女兒,也沒有孫女,眼下隻覺得這小姑娘可愛極了。
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哪怕說話犀利了些,也還是孩子。
先前那般犀利,隻怕也是為了自我保護罷了。
“好孩子,我園裡的牡丹花開的正好。可願跟本宮一起去觀牡丹。”
“我很願意的,我喜歡花兒。”
“喜歡就好!”榮華長公主終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蔣禹清的小腦袋,親自牽著她的往牡丹園子裡去了。
後麵的千金貴女們見狀趕緊跟上。
榮華長公主果然愛極了牡丹。這個牡丹園少說也有十來畝。彙集了天下名品。
有芬芳馥鬱,光彩照人的“花王”姚黃;有花色紫紅,花瓣重重的花後“魏紫”。有花朵簇簇,粉若桃花的“童子麵”趙粉。其他諸如豆綠、二喬、禦衣黃等等,應有儘有。
當真是千姿百態,豔色無邊,花香浮動,春滿人間。
一時間眾人都為眼前的美景所迷,讚歎不已。
景如是突然道:“這般美景,若不賦詩一首,豈不辜負這良辰美景。不若我們就以牡丹為題,每人賦詩一首如何?”
說罷,挑釁的瞪了蔣禹清一眼。
她的提議立即得到了大部分貴女們的讚同。
她們今日來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們都有意無意的同她們說過些什麼。都不是笨蛋,自然知曉今日來的目的之一。
此時便有個好機會展示才學,若是能得榮華長公主看中,從此嫁入公主府自然好。若是不能,也能給長公主留個好印象。
隻要才名傳出去,就不怕說不到好人家。
榮華長公主見大家興致高昂,欣然點頭應下。
即刻命人備了筆墨送來牡丹園邊的觀花閣中。
貴女們紛紛移步觀花閣,暗暗鼓勁,摩拳擦掌,準備一展才長,好博個美滿名聲。
蔣禹清對這些不感興趣,隻同長公主和豫夫人告了罪,帶著二玉和閆嬤嬤繼續沿著牡丹園中的小徑繼續觀花。
小小的身影轉過幾個花叢,很快就沒入花海中看不見了。
蔣禹清在花海中走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實在有些渴了,方才回到觀花閣中。拿了桌子上的茶大口大口的喝起來,喝完了又開始剝桌子的枇杷吃。渾然自得。
她掃了眼四周,見榮華長主公和豫夫人並不在此處,想來是臨時有什麼事情離開了。
此時貴女們的詩也寫的差不多了,正在相互欣賞品讀,想著一會兒請榮華長公主給她們當評判。
景如是卻是不打算放過蔣禹清,見她這般自在,眼珠子轉了一轉,計上心來,大聲道:“靈惠妹妹,我們的詩可都寫好了,就差你了。”
一時間,觀花閣中的所有人都看著景如是。
心道這位是不是缺心眼兒,這針對的也太過了些。對方可才三歲,你就算贏了又能怎樣,沒得落個以大欺小的惡名。
其中一位貴女終於聽不下去了,皺著眉頭道:“景縣主,過了吧!靈惠縣主才三歲,我三歲的時候,還不曾識字呢!”
景如是撇了那女孩兒一眼,滿臉鄙夷道:“你們將軍府的人,彆說三歲識字,十歲能讀通三字經就不錯了。”
這是變著法兒的貶低將軍府都是些不通文墨的粗人。
女孩兒被氣得夠嗆,也有些怒了道:“自是比不得景縣主有教養,連個三歲的孩子都欺侮。也不怕世人恥笑!”
景如是被女孩兒直言她欺負孩子,頓時惱差成怒:“我願意怎樣欺負人乾卿何事,你這麼能耐不如幫她寫?好像,除了她,你也沒完成吧!”
“你……”女孩兒確實文墨不佳,這會兒被戳了痛處,臉色瞬間漲的通紅,一部分是氣得一部分是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