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大病初愈,蔣禹清同大家說了會話,就有些精神不濟。見此情形,大家忙退出房間,讓她好好休息。
等屋子裡空無一人後,白小十才撲上來,哇的一聲哭出來:“清寶,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了。
我還在想,我再給你一年的時間,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去重新找一個主人。一個對我很好的主人。”
蔣禹清抱著它漂亮的腦袋,拿額頭蹭了蹭它:“怎麼會。我就說了我可是老天爺的親閨女,他不會輕易讓我死掉的。”
白小十憤憤道:“親閨女還讓你承受這麼重的反噬,你差一點就死了。明明你殺的都是壞人!是他們該死!”
蔣禹清摸著它漂亮的鹿角道:“他們確實該死。誠然如你所說,我是修士。
如果我那天殺的同為修士,頂多就是因為殺孽太重,晉級時來個心魔劫,或者天雷劈狠一些罷了。
但修士對於凡人,有著絕對的力量。
如果天道規則不加以限製,那麼隻要像我這樣的修士再多上兩三個,亦或者這兩三個人中隻要有一個心理變態的,那麼這世上的凡人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凡人才是這個世界的構成基礎,是主宰,我這樣的才是異類的存在。
這個世界的天道或許會允許幾個異類的存在,卻絕對不會讓異類影響到這個世界基本秩序的和諧。這便是道!
放在我前世的世界,或許也勉強可以用“能量守恒”來解釋。”
白小十想了許久,方才用頭輕輕的蹭了蹭她:“清寶,或許你是對的,是我太片麵了。你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先睡會兒吧!”
白小九也上前蹭了蹭她。自打蔣禹清昏迷後,白小九就再也沒有上過街,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其餘的時候都守在她的院子裡。
也是隻重情重義的好虎了。
蔣禹清重新閉上眼睛安睡。
腦海裡卻想著,她昏迷時,神魂被關在一個黑暗虛無的空間裡。一個威嚴的聲音質問她:“你後悔嗎?”
蔣禹清搖了搖頭,堅定道:“不後悔!”
那個聲音問:“為什麼?”
蔣禹清道:“因為我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修士。
我也有親人朋友,也有身為人的愛憎惡欲,有我想要為為之守護的東西。
他們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摧毀了我想守護的東西,我的信仰,所以他們該死!
如果讓我再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會這麼乾,哪怕身死道消。”
那個聲音長長歎了一聲,隱去不見了。
之後她便一直被關在那個虛無的空間裡,四周沒有風,沒有水,沒有陽光,也沒有聲音,隻有無儘的虛無與黑暗。
她以為她會被一直被關到死。後來,她漸漸的開始能聽到許多熟悉的聲音。爹娘的,哥哥的,師父師兄的,仆人的,甚至還有景衍的。
他們在不停的和她說話,說很想她。
爹爹說說戰爭結束了,韃子被趕回了大草原上,趕的很遠很遠,甚至未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敢再來了。
她也因為做出的不世的功績,陛下封了她郡主之位,還把肅州的三分之一給她做了封地。
娘親說,春天到了,她從老家帶來種下的薔薇花都開了,開了滿牆,是粉白色的,漂亮又美好。而且她又在園子裡種了許多她喜歡吃的菜。
哥哥會給她讀書,跟她說,府學裡又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蹴鞠的本領又精進了不少。
師父威脅她說,如果她再不醒來,就把她逐出師門。他再找一個比她更可愛更有天賦的小女娘來做關門弟子。哼,找得到才怪!
三師兄說,隻要她醒來,將來老頭子掛了,他絕對不同她搶穀主之位。之後,又是師父日常毆打三徒弟的聲音。
這家夥還是這麼記吃不記打,嘴巴這麼欠,也不知公孫子姝是怎麼看上他的。
她無時無刻不想醒來,但任憑她怎麼掙紮都是徒勞。
後來,景衍來了。他從京城那麼遠的地方跑來,隻為來看她一眼,其實真的很感動。
小少年對她真的好,各種同她說話,抱著她散步,哪怕她一個字也回應不了。
直道有一天,他悲傷的同她說,他要回京了,臨走前想再同她說說話,叫聲小哥哥。
這個朋友太難得了,她下意識的不想讓他就這麼遺憾的回去。
她突然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拚命的想要掙脫,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她終於再一次,看到這個多彩的美麗世界,看到這個小少年。
蔣禹清醒來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肅州城。大家奔走相告,歡欣鼓舞。
當肅州城的百姓們時隔半年之久,再次看到蔣大人家的白虎蹲在肉攤前的時候,他們便知道,一切雨過天晴了。
蔣禹清因為在床上躺了太久,渾身的肌肉僵硬。剛醒來的那兩天,連走路都艱難。適應了兩天後,方才慢慢的好起來。
因為天道反噬,她原本煉氣九層的修為直接降為了零,丹田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靈氣,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