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景衍,他剛從皇陵回來就過來找蔣禹清了。聽府裡的下人說,她在小廚房跟著陸氏學做飯,便徑直往這裡過來了。不想正好看到她被陸氏嫌棄趕出來的一幕。
景衍彎下腰一手扶著她的小臉,一手掏拿著帕子,小心的給她擦去臉上的黑灰,一邊含笑道:“怎麼把自己弄成這番模樣!”
蔣禹清幽怨道:“還不是我娘,非讓我學做飯。這活兒就跟琴棋書畫似的,完全就是藝術領域的事,我一個粗人哪裡做得來嘛。”
景衍給她擦乾淨手,又拿起她的小手指一根一根擦乾淨,安慰道:“清清很好,學不來就不學了。反正以後也有下人做,也不必你親自動手。”
蔣禹清鬱悶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娘不聽。說我要是學不會,以後會遭夫家嫌棄的。”
她頓了一下,又憤憤不平道:“我才多大,我娘就想著以後讓我嫁人的事兒了。嫁人有什麼好的,我自己一個人過不香嗎?”
景衍皺眉道:“清清這想法不對,你是女兒家,女兒家哪有不嫁人的?”
蔣禹清哼了一聲道:“沒什麼不對的。就像元姐姐似的,嫁了人以後,即要管理家事還要管理丈夫的小妾,照顧庶子庶女,簡直糟心死了。唉,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她抬頭仔細打量他一眼,又伸出手比了比自己和他的身高,悲傷的發現自己竟然才到他胸口。
小矮子的悲傷就是那麼大,明明自己還是修仙者,居然長不過一個凡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四年不見,當初的小小少年已經長成了謙謙君子,端的是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景衍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便含笑問她:“怎麼了?不認識了!”
蔣禹清道:“不是,就是變化太大了,你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景衍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牽著她的手道:“我們去走走吧,你想去哪玩,我帶你去!”
蔣禹清道:“不用,我家的園子足夠大,咱們走走就行,一會兒該吃飯了。
今天我娘做了辣子爆小魚乾,小魚乾是青州老家送來的,可好吃了,一會吃飯的時候你多吃點。”
景衍:“......好!”
結果,兩人哪也沒去,就在國公府裡玩了一下午,景衍甚至在國公府吃了晚飯,方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他一走,蔣文淵就立即關起門來問她媳婦兒,太子今兒來府裡都乾了什麼?
陸氏道:“也沒乾什麼啊,就同乖寶還有小九小十在園子裡玩。怎麼了你這是,整得跟韃子犯境似的。”
蔣文淵頗為牙疼道:“以後不許再讓他來找乖寶玩,這小子指定沒安好心。”
陸氏狐疑道:“你是說,太子對咱家乖寶有意思?”
蔣文淵道:“不得不防!”
陸氏一臉無語道:“太子都十六了,馬上就到選妃的年紀了。咱家乖寶才多大,你怕不是想多了吧!再說了,你怎麼防?你攔得住嗎?”
蔣文淵立即偃旗息鼓了。
經過近兩個月日夜趕工施工,紀念碑終於趕在下雪前建成了。
紀念碑全名“大夏英雄紀念碑”,由夏景帝親手題寫。
全碑高八丈九,有兩層台座,碑身由整塊的花崗石做成,下層須彌座雕刻著八幅巨大的漢白玉浮雕,記錄了大夏建國以來,發生的各項大事,其中就有前些年發生的“玉門關大捷!”
碑身正前方還建有一方凹形花崗岩石台。碑體四周是漢白玉欄杆圍成的台階,台階四周並圍繞了一圈蒼鬆翠柏。
欽天監選了臘月初九的大吉日,舉行揭碑祭祀儀式。
儀式這天,京城大雪紛飛,整個宮門廣場上擠滿了自發前來參加儀式的百姓。
旌旗獵獵,戰鼓聲隆隆,長長的號角響徹天際。
吉時到,百官萬民跪伏,身著冕服的夏景帝揭下碑帳。之後,太子景衍從蔣禹清手裡接過重新裝殮過的沉重的金絲楠木匣子,踏著皚皚的白雪,穩穩當當的一步步送上台階。
這一刻蔣禹清、秦老將軍和曾經參加過那場大戰的,親手送將士們入葬的幾位將領們,個個淚流滿麵,卻又滿懷欣慰。
有生之年,他們終於等到了這個他們為之效忠的國家和帝王,對他們肯定的一天。將士們的忠魂,終於有了歸屬。
當夏景帝親手將匣子放進了碑前方的石台凹槽中,按下機關盒上了石蓋的那一刻。
一道金色陽光衝破了厚厚的雲層,在漫天的風雪中照射到了紀念碑的碑身上。之後,金光越來越多,雲層也快速散去,風停雪住。
一輪明亮的太陽高掛在蒼穹之上,普照著大地,給整片雪地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這般奇景,著實驚呆了眾人。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大吉啊!天佑我大夏!大吉之兆!”
人群刹時歡呼起來。
夏景帝看著這一切,也是開懷大笑,心情極好。他看著雄偉莊嚴的碑身,感歎道,就連上天也在肯定他的做法!
英雄的確不該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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