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走到今天也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的。
去年,那寡婦和兒子嫌他老了沒用了,就把他給趕了出來。老頭無處可去,這才想起了從前的兒子。
因此找上門來,想讓小兒子給他養老。
小老子恨不得他立即去死,當然不肯。老頭就隔三差五的跑到小兒子的小食鋪子裡來鬨。
周圍的人都知道這個事情。
這哪裡是老人,這分明就是個老流氓。
其實這樣的例子在她前世所處的那個時代也不少見。
偏偏還有某些聖母婊打著調解的旗號,一次次勸說苦主,說他到底是你的父親如何,雲雲。
道德綁架子女給老流氓養老。
老話說的好,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不得不說,這樣的道德婊才是真的讓人惡心。
老流氓憤憤的走了,人群也很快散去。他們的馬車得以重新上路,轉過兩條街後就停在了縣衙大門口。
蔣禹清問景衍:“為何突然來蓋縣縣衙?”
景衍道:“蓋縣的田畝數與所上繳的稅收相差甚大。”蔣禹清一聽便明白了,這裡頭怕是有大貓膩。
一行下了馬車,無涯走上前去,拿出麵金牌往守門的衙役麵前一晃,兩個衙役差點就跪下了。
其中一個作了一揖,轉過身飛速的往衙門裡頭跑去了。
未幾,裡頭傳來一陣紛繁的腳步聲,當頭的穿一身官服,正是蓋縣的縣令方鐸,帶著師爺等人。.8.
跑到近前,屈身便拜:“微臣參見陛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
“平身吧!”
方鐸畢恭畢敬的把景衍一行請到裡頭。景衍往衙堂書房的案桌前一坐,讓方鐸把近三年的稅收記錄取來。
景衍仔細翻看過後,平靜地問縣令:“蓋縣有田畝三十一萬三千多畝,無爵田。
有秀才21人,舉子5人,進士1人,按秀才30畝人,舉子150畝人,進士250畝人算,免稅田畝為1730畝,連零頭都不到。
朕接到的折子,是進幾年蓋縣缺水,以致糧食欠收。
所以繳上來的稅糧,是一年比一年少,到了今年,隻有從前的三分之二。
但朕這一路走來,從百姓間了解到卻恰恰相反。
近三年來,蓋縣風調雨順,糧食年年增長。
百姓們繳的稅糧,也在年年增加。為什麼應繳的稅糧不增反降?你來告訴朕。”
方鐸當即跪在地上,從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雙手呈上。
悲愴道:“陛下,這才是蓋縣這三年的真實繳稅賬冊!”
滄海接過賬冊,雙手呈給景衍。景衍一頁頁翻過,紙張翻動的刷啦聲,仿佛每頁都重重的刺在方鐸的心口上。
良久,景衍方才合上賬冊,曲指在桌麵上磕了磕,淡漠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實征稅糧十九萬一千八百三十三萬擔,上繳國庫十二萬一千八百三十三萬擔,差了整整七萬擔。
很好!能給朕說說,這七萬擔糧食都到哪去了嗎?”
方鐸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陛下,臣死罪啊。
臣的獨女被滄州知府管大人之子霸占,威逼臣與他同流合汙。
若是臣不配合,便要弄死臣的女兒,臣無奈隻得屈從。
這三年來,臣是夜夜不能寐,每日都將這真賬本帶在身上。
隻盼著有一天能將事情的真象大白於天下,也能救回臣那可憐的女兒。”
原來方鐸是孤兒,被嶽父撿到當兒子一樣養大,又供他讀書,後來更是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給了他。
可謂恩重如山。
他與妻子伉儷情深,妻子難產逝去後就沒有再娶,因此對亡妻留下的女兒,愛若性命。
當初他以末榜進士出身,補缺到了這利州的蓋縣。上任之時,就把唯一的女兒方思帶在了身邊。
沒曾想到府城報道之時,意外被管知府的傻兒子看見。
管知府見兒子喜歡方家女,就以給他接風為名,灌醉了方鐸。同時使了手段讓兒子玷汙了方思。
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縣令,求告無門,隻得忍痛把女兒嫁給了管家的傻兒子。
此後,管家更是拿方思作為籌碼,讓他在稅糧上做手腳。若是不從,就會使人虐打方思,有一次甚至險些將方思打死。
所以,方鐸恨毒了管知府。
早在他聽說陛下出宮微服私訪時,就在盼望這這一天的到來,因此時刻把罪證帶在身上。
管知府怕做夢也沒想到,他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哪怕帶著女兒一起去死,也好過把女兒留著管家受罪來的強。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