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麗欣講述的故事,完全是另外一條故事線,讓人有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按照她的講述,她和我在同學會相遇,點燃了激情,原本隻是一時衝動,可後來她發現自己意外懷孕了,我們兩個就隻能奉子成婚了。
結婚之後,生活有磕磕絆絆,不過總體還算幸福,隻是寶寶體質一直很差,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她這個當媽的不止心疼,更是委屈。
因為每次寶寶犯病都是在夜裡,而我卻經常不在家,要去公司上夜班,每次都是她一個弱女子帶著孩子忙前忙後,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我在殯儀館工作的事情,一直都瞞著她,她也真的信了我在政府特殊部門上班,工作內容要保密。
在她看來,反正拿回家的工資不少,肯定隻有特殊部門才會有這麼高的薪水。
就這樣過了四五年,她有一次跟閨蜜閒聊說起孩子經常生病的事情,閨蜜建議她去給孩子算一命,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也好補一下八字,讓身體健康一些。
江麗欣本來隻是病急亂投醫,並沒有很相信這些,隻是閨蜜強烈建議,她抹不開麵子,就跟著一起去了。
誰知見了那算命先生,對方隻是看了一眼,就說孩子經常生病,不是本身的問題,是孩子他爹身上帶了太多的死氣,影響了孩子。
江麗欣一開始還不信,隻是對方又說了幾個細節,都一一對應,對方還放出話來,如果說的不準,江麗欣儘管來砸了他的招牌。
江麗欣的心裡有了懷疑的種子,自然想要探知真相,就把孩子送到她父母家,讓父母代為照管,自己則偷偷開車跟著我,看著我進了殯儀館,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衝了進去,跟我當麵對質,大吵了一架。
我聽著江麗欣的講述,偷偷的擦著冷汗,這劇情展開有些怪怪的,總感覺下一刻就要變成狗血倫理劇。
江麗欣跟我在殯儀館大吵大鬨的時候,手機又響了,是她父母打來的,說孩子突然又發了高燒,他們老兩口叫了輛車子,正在往醫院送。
孩子重要,江麗欣也顧不上跟我再吵架,離開了殯儀館就開車往醫院趕,我想要跟著一起去,被她罵了一通,根本沒跟上。
她還沒從殯儀館趕回市區,就接到了交警打來的電話,說她父母坐的出租車發生了車禍,出租車司機輕傷,她的父母和孩子全都沒了。
接到電話,江麗欣整個人都傻了,忘了自己開車行駛在大橋上,接著,她的車子就撞斷了大橋的護欄,掉進了河水當中,再醒來就來到了這裡。
故事聽到這裡,我已經開始慌了,這劇情展開絕對有問題:女人最在意的其實不是老公,而是孩子,為了孩子跟老公直接翻臉的新聞,我又不是沒看過。
江麗欣這故事雖說沒有真的發生,可她是當真了的,她的記憶中有這五年的真實生活,有孩子的一點一滴,有孩子的歡笑哭鬨,她對孩子的感情也是好不摻假的。
在這個故事邏輯裡,我本來就是理虧的一方,因為做背屍工,身上帶了死氣回家,導致孩子體弱多病。
江麗欣為了確定真相,把孩子送去父母家,結果出了車禍,父母沒了,孩子也沒了,最後她也車子失控掉下了大橋。
設身處地的想想,換做是我,我也會無比怨恨,更何況江麗欣此刻還是靈魂狀態,她的怨恨和執念要是爆發……
我悄悄開始挪動身體,儘量遠離江麗欣一些,隻是我的手還被她拉著,又怎麼可能真的跑掉?
果然,江麗欣講完父母和孩子遭遇車禍,講完自己開車掉入河水之中,河水冰涼,淹死之前的痛苦和窒息感,就像是斷電了一樣,如木偶般傻楞當場。
我心知不妙,再次退後半步,伸手想要輕輕地把手從江麗欣的手中抽出來,可是對方卻握得緊緊的,根本就拽不動。
我稍微加大了力道,可是這麼一拽,江麗欣從木偶狀態驚醒過來,慢慢的轉過頭看向我,一雙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想起來了,我想起來自己為什麼來這裡了。我是來找你這個王八蛋的,是你害了我父母,是你害死了寶寶,是你害死了我。陳鋒,都怪你,你給我去死吧!”
隨著江麗欣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我隻覺右手上傳了劇痛,她的一雙手已經變成了尖利的鬼爪,深深的刺入了我的皮膚之中。
緊接著,我的身體猛然往下一沉,落入了一片冰冷的河水當中,猝不及防之下,我沒有第一時間屏住呼吸,刺骨的河水湧入了我的鼻腔,嗆得我鼻腔和肺部火辣辣的疼。
接連嗆了好幾口冰冷的河水之後,我強忍著難受屏住了呼吸,肺部的疼痛感和窒息感讓我忍不住想要掙紮,可是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手緊緊握著,根本不給我掙紮遊泳的機會。
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幽藍的河水當中,江麗欣就在我的麵前,長長的頭發在河水中像水草一樣飄動,她的臉上帶著猙獰且快意的笑容,正在拖著我朝著河底落去。
我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河水並不是真實存在的,自己和江麗欣應該都還在殯儀館樓道前的空地上,這些河水都是她的執念和怨恨幻化出來的。
這些執念和怨恨幻化出的河水,依舊可以淹死人,如果我在被淹死之前,不能破除眼前的河水幻境,可就要真的被淹死了。
其實這就是厲鬼的殺人方式,淹死的厲鬼會把人用幻境淹死,在外人看來,人在乾燥的地方,身上卻濕漉漉的一灘水,喝了一肚子水死掉的。
以此類推,死於火災的厲鬼,害死的人身上就會有火焰的灼傷,死於刀劍的厲鬼,害死的人身上就會有傷口出現。
說白了,其實就是厲鬼將自己臨死時的痛苦投射在了被害人的身上,讓人也嘗嘗他們死時的痛苦,是一種快意的複仇。
江麗欣把一家人的死都怪罪在了我的頭上,她這是來找我複仇來了。
在這危機關頭,我腦子裡閃過的念頭卻是:這些來找我乾架的鬼魂,總算是換了下手方式,終於不是掐脖子了。
之前掐脖子都活下來了,這次換成了水淹,我是不是要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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