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暮朗眼眶發熱,讓他頹喪的情緒猛地高昂了起來,在母親死後的那段日子所有悲傷與痛苦,以及後來的絕望與怨恨,都淡了。
他也有一種支棱起來了的感覺……原來不被生父憎厭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妙?!!
都不需要被愛!
就不會有那麼沉重的枷鎖,壓在身上了,好輕鬆!
高興之餘,他的好奇心也徹底被激活了,很想知道他生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來自什麼世界?
安月瑤一眼看出大外甥的心思,暗自歎了口氣,那個人的兒子養出了一個傻麅子性格,不知道他能不能笑得出來?
“他也姓暮,生了一副好相貌,跟你一樣劍眉斜飛入鬢角。身材比你更高大,虎背熊腰,做出抱臂環胸這樣的粗魯動作,在他,卻要多幾分慵懶和灑脫之態。”
對暮朗的生父,安月瑤明顯是欣賞的,或許還是愛慕的。
但應該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安月瑤的一腔愛意沒得到回應,眉梢眼角都帶出幾分幽怨的意味。
殷東的腦子裡,也冒出了一些小暮光遺忘的記憶……
那是一個寒冬的傍晚,漫天的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氣溫很低,冷得厲害,霧氣都凍成了絮絲兒了。
小暮光被小堂哥打了,哭著跑到了外麵,碰到一個長得像暮朗的大叔,說他身體裡有蟲子,問他要不要取出來,他好像點頭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殷東瞳孔巨震,恍然道:“原來如此啊!”
難怪他沒有在小暮光體內發現蛹,之前以為是因為黑煞心臟血管中有伴生蛹,原來小暮光的體內不是沒有伴生蛹,隻是運氣好碰到暮朗生父,被提前清除了。
若不是黑白雙煞這兩個分身的存在,想來小暮光也不至於一次次死那麼慘吧?
“暮光之王怕也不是頭一回發布任務……吧?”
殷東腦中冒出一個念頭,瞬間腦補了一出穿越者做任務的戲碼,又有些好奇那人究竟是來自哪個世界?
說不定他回歸隕神荒原時,還有機會碰到暮朗的生父?
安月瑤又道:“他的身份在暮家是一個謎,到暮家後就進了藏書閣,呆了半年多,受人算計受傷,還被下藥,神智不太清醒,應該到離開時都不知道自己有兒子。”
暮朗缺愛,尤其是父愛,不被生父厭惡就能高興起來。
但現在,聽到親大姨這麼一分析,沒有半點被戳穿心思的尷尬,反正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安月瑤沒興趣刺激大外甥了,冷嗤道:“他跟我丈夫喝酒時,還說這個世界的人,活著受那些雞零狗碎的折騰,沒完沒了的,沒意思透了,還不如一重生就自殺。”
暮朗莫名有種冷風糊了一臉的感覺,下意識的問:“他,是瞧不起本土人嗎?”
“你怕說得!”
冷笑一聲,安月瑤沉重的點了點頭,愛莫能助的瞅了大外甥幾眼,又道:“他們那些天外來客,視本土人為泥濘中掙紮的蟲子,何止是瞧不起呢?”
所以,少年不要想找父親,再認祖歸宗啥的,沒指望的!
暮朗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