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若黃鸝出穀的聲音,毫不留情地砸落在地。
柳烏老臉一沉。
素來心高氣傲的他,怒不可遏地盯著月輕塵。
“哪裡來的黃毛丫頭?竟在此信口雌黃,如此出言不遜?!”
月輕塵精致的小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
麵對柳烏。
她也毫不留情。
方才的一幕,她看得真切。
這個柳烏柳大師,仗著自己的醫師身份,對李家人如此攻擊。
如此欺負李家人。
她,如何能看得過去?
看著跟前那滿臉憋的通紅的人。
月輕塵麵不改色,繼續回懟了回去。
說話的語氣,與柳烏方才辱罵李意笙,如出一轍。
“難道我說錯了嗎?有些事情,有些人,真的很讓人惋惜的,就跟您這腦子一樣……”
月輕塵纖細的身影,直直站立。
身側。
李意笙握著輪椅的手,猛地鬆了開來。
他看著那滿麵風華的少女。
隻覺內心那口氣,突然仿佛出了些許。
明明……
那隻是一個看著不過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可是。
麵對著她,李意笙竟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安心。
這種感覺,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
柳烏早已被月輕塵的言語,氣得上半身不住地起伏著。
“反了反了!三爺,這臭丫頭是誰?”
李意笙的眼眸深處,湧動著隱隱的笑意。
“柳大師何必這麼生氣?你也說了,這隻是一個小丫頭。不必為了她置氣!與她置氣,豈不是失了你的風度?”
李意笙實則也早已看柳烏不爽好久了。
這柳大師。
從前或許還對他李家百般尊崇。
可是,自從自己雙腿殘廢,老國公身染重疾之後。
一切,就都變了。
昔日對李家點頭哈腰之輩,一個個換了一張嘴臉。
他也看得真切。
柳大師並不是真心想要給老國公治病。
既如此。
倒不如讓他就此滾蛋。
今日。
月輕塵在此,算是做了他這麼久來,一直想做,卻又礙於麵子不太敢去做的事情。
柳烏的臉色還是鐵青的。
他看得真切。
李意笙這是在維護這個黃毛丫頭。
“三爺,我隻有一句話,要這臭丫頭給我道歉,若是她不跟我道歉,今日,老國公這病,我就不治了!”
柳烏話畢。
那一身白衣的少女。
突然懶懶地出言。
“李家,不需要你這樣一個庸才在此浪費時間。既然您自己識趣,想要離開。那您好走,我們不送了。”
少女不施粉黛的小臉上,全是淺盈盈的笑容。
那雙好看的眼睛,像是狐狸一般狡黠。
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
李意笙卻也聳一聳肩。
似很無奈地一攤手。
柳烏氣得甩袖,就想離開。
外頭。
李夢瑤驚呼,衝上前來。
“小叔叔,這是柳大師啊!他是要給爺爺治病的,你怎麼能夥同外人一起,氣走了他?”
李夢瑤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雙眼中,全是驚恐。
她一臉恐懼地盯著李意笙。
她不知道為何。
在遇到月輕塵後,小叔叔竟然一直維護於她!
“柳大師既然治不好老國公,那便算了。”李意笙大掌摩挲著兩側的輪椅,輕輕地說道。
“這整個五洲大陸,並非隻有柳大師一人。既然柳大師治不好,那我們就換人。”
李意笙垂著眸子,淡淡地說道。
他轉頭,看著床榻上的老國公,眉頭淡蹙道。
柳烏冷笑。
“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換什麼人?嗬!李意笙,之前我算是看在你們李家的麵子上,給了你們臉了。可現在既然你們自己不要臉了,那也休要怪我不客氣了。不是我說,自從你們李家那位曾經的天之驕女失蹤之後,你們李家,就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李家了。更彆說……還多了你這樣一個瘸子。哈哈哈,可真是,老的老,死的死,殘的殘啊!這樣的李家,本大師,可真不屑多呆在此!”
此刻已經算是撕破了臉。
柳烏也毫不忌憚,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說得的確沒錯。
李家如今早已不複昔日。
如今,死的死,殘的殘。
整個李家,已經敗落了。
這幾句話,完全砸落在了李意笙心上。
李意笙瞬間垂下眼來。
情緒低落了些許。
可就在這時。
身後那白衣少女,卻是突然一步一步地,繼續往前走來。
她懷抱著貓兒。
明明隻是一個雲淡風輕的少女。
可眼下,卻是不怒自威。
隻站在那,便讓人感覺到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壓迫而至。
“既然不屑多呆在此?那還不趕緊滾?”
月輕塵毫無情緒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溢出。
柳烏麵色大變!
李夢雪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眼中,隱隱地透著幾分笑意。
她之前還覺得,月輕塵或許是個難對付的。
卻沒想到,竟是個魯莽之輩。
她今日此舉,定會氣走柳烏大師。
李夢雪微微地挑起了眼皮。
掃了眼床榻上的李國公。
心底暗歎——
氣走了也好。
這樣,爺爺就肯定醒不過來了。
爺爺就不會跟月輕塵相認了。
這李家,永遠都是她一個人的!
身側。
李夢瑤心底則是死死地捏了把汗。
“大師,您彆生氣,她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
說完,她幾乎憤怒地朝著月輕塵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