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迎風的渾身，這一刻僵硬到了極致。
他的嘴唇不住地顫動著，仿佛一直想要說些什麼。
月輕塵又言。
“紫風城主，我知道你是病急亂投醫了。”
“但是，請你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以吸食他人力量來救人的……當真是正道？”
南迎風的眼眸一點點地暗淡了下來。
他垂著眼，微微搖頭。
“我知道這不是正道，可我隻想讓他活下來。隻要能救回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月輕塵淺淺歎息。
“風大公子是與邪道勢不兩立的。”
“你這樣，將他置於何地？”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誅風大公子的心。”
“誅心，是最殘忍的……”
南迎風垂落在兩側的雙拳，越握越緊。
他仔細地回想著月輕塵說的每一個字。
這一刻，臉色不覺一點點地，愈發地泛白……
許久之後，他那乾裂的嘴唇輕顫，終是抬頭。
“我……錯了……”
“知道錯了麼？”月輕塵微微地一挑眼皮，“那……錯在何處？”
南迎風低著頭。
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自己眼底的光。
也是這一刻，月輕塵發覺，南迎風生得很是秀氣。
眉眼之間，帶著一股孱弱的氣息。
南迎風淡聲道：
“我隻想著讓風青揚醒來，卻傷害了他最在乎的百姓……”
他一邊說著，轉過身去。
站在城牆邊上的他，舉目往下眺望。
隻看到下方的眾人，一個個地全都驚魂未定。
經過了方才的一切，那群人不少人身上已經負傷。
“可我忘了，在青揚的心底，天下蒼生的命，是比他更重的。”
“你說得對。今日的一切若是真的成功了，哪怕他真的醒來了醒，發現了真相後，他也會生不如死……”
當年……
風青揚身為九陽神帝的長子。
身為千墟最傑出的少年。
他肩負著天底下最重的使命。
月輕塵說得對。
即便是風青揚今日當真醒來……
若是發覺，是以犧牲百姓性命為代價自己才能活下來……
他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南迎風站定在原地，身子微微地顫動。
臉上勾起了無儘的苦楚。
“我錯了……真的錯了……”
月輕塵看著前方那身形孱弱纖細的少年。
片刻之後，口中發出一聲輕歎。
她邁開步伐，往前踏去，落在少年的跟前。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後說道。
“現在回頭，還不晚。”
“帶我去見風大公子吧。”
南迎風再度看向了月輕塵。
眼眸之中，再也不複方才的憤恨。
取而代之的是些許希冀。
“好。”
四方，微風輕輕地拂過。
月輕塵指尖已經再度微微一動，將南迎風周身的紅色藤蔓全都解開。
南迎風這一次，心甘情願地走在最前頭，帶著月輕塵朝下方走去。
沈墨青緊隨其後，看著跟前二人的身影。
這一刻，整顆心臟，再度大受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