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快步走向一個桌子，端起了桌上的好酒，一飲而下。
跟前，月輕塵也端起了酒杯，濃烈的酒，灌入了腹腔。
“爺爺，九天，到底是什麼？在何處？”辛辣的酒，刺激得月輕塵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微微滾動。
月輕塵到底還是問出了聲來……
她從來不知，她所處的，竟隻是九天最底層的一重天。
老爺子或許是被酒嗆到，狠狠地咳嗽了兩聲，直嗆得臉色發紅，眼底仿佛也有一點點的淚光，這才道——
“丫頭，那個三眼怪物說得沒錯。二重天的確已經毀滅了。”
“當年，我們便是從二重天逃下來，在這裡創立了創世神界。”
月輕塵抿了抿唇。
身側的龍司絕也聽得很認真。
老爺子繼續道：
“一重天，素來是九天眾人不願意踏足的地方。我們都以為，在這一重天內便會很安全了……誰想到，竟又被卷入了是非之中。”
“你的母親，是血凰族的凰女，她承載著血凰族的希望。”
這是第一次，月輕塵聽到老爺子提到自己的娘親。
月輕塵握著酒杯的手，不覺收緊。
老爺子也神色一陣恍惚……
他終於提起了一段自己上萬年來都不願意回想的記憶。
“當年，我們長生殿的一行人，都是二重天的強者。三重天的人前來奪血凰老祖的神脈，老祖不願交出，二重天便遭遇了屠殺。我們在血凰老祖的庇佑下，帶著血凰一族以及其餘幸存者，在二重天毀滅之時，來到了此處……”
“原本一切應該恢複正常了……何曾想到，長生殿的其餘人不甘來此，他們生出了歹意，他們試圖抓獲血凰凰女來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這才有了你知道的後來的一切。”
老爺子一杯一杯酒往腹中灌入。
神色不勝唏噓。
月輕塵抓著酒壺的指尖，也力道越來越大。
指節都在發白。
“原來如此……”她抿著嘴唇，說道，“原來，一切都是因血凰神脈而起……”
老爺子苦笑。
“是啊，誰能想到呢？血凰神脈被你繼承了……他們也又都尋回來了……”
“那九天呢？”一直沒有開口的龍司絕，突然在一側，沉沉地出聲。
每每想到九天……
龍司絕的腦海之中，便會浮現出一陣陣很陌生的記憶碎片。
腦部一陣刺痛襲來。
讓他的神魂仿佛都要被抽離。
老爺子身軀一僵，認認真真地看了眼龍司絕。
“九天……”
“九天啊……我也不記得了……”
“孫女婿，你自己還記得嗎？”
龍司絕抬起頭來，眼神第一次突然湧動出了些許迷茫。
“輕塵，我也不記得九天了……”
“彆想了。”月輕塵不知何時，已經從一旁踏來。
她有些冰涼的手，輕輕的拉過了龍司絕的大掌。
玉手覆在她的掌心。
月輕塵側過頭，一字一句道——
“龍大，我說了，不論你選擇是什麼，不論你是否要去往九天，我都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龍司絕金眸瀲灩。
瞳眸深處，微光閃爍。
他輕笑了一聲，悄然翻過手來，再將月輕塵的手抓在掌心……
身後，老爺子則是望著那緊緊相執的手……
神色之中，全是擔憂。
……
這一日，注定是不尋常之日。
就在那臨西將軍與觀星道長全都已經在一重天內覆滅時。
三重天上，那身上攀附著碩大巨蟒的尊主，正彎著眉眼，笑得極近得意……
數萬年了……
他原本以為，這輩子他就隻能在這三重天如此了。
不曾想到，老天又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的指尖微微一動。
在他的跟前溢出了一道波光。
波光之中，赫然出現了幾個身體……
或許是經受了多年的折磨，那幾個身體一個個地全都變得跟行屍走肉一般，滿麵的暗淡，毫無光彩可言。
擋跟前的波光閃爍。
裡頭的人赫然看到了外頭的那滿眼釋放著綠色幽光的人，全都下意識地蜷縮了起來。
仿佛害怕不已。
而那尊主，則是笑得無比地陰鷙。
“放心，我不動你們了……”
“原本我還想著，該如何能找到你們所有血凰族的餘孽。”
“可現在，沒必要了。畢竟與血凰神脈比起來，你們什麼都算不上！”
“等血凰神脈被帶回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裡頭的人在聽到“血凰神脈”四個字後，原本行屍走肉毫無波瀾的臉上，瞬間全都溢出了一陣陣的憤怒。
他們紛紛衝上前來，哪怕隔著一道漩渦，卻還都是張牙舞爪著，仿佛想要與外頭的人決一死戰。
尊主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們。
隨後退去了一步。
他那細長的泛動著淡淡幽綠光的指尖再度輕輕一動……
跟前出現了一個綠色的波瀾。
波瀾平靜地起伏著，顯示著一切都順利。
他往後退去兩步，笑得燦爛。
而後，透過那波瀾，再傳出了訊息——
“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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