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站在一旁，腦海之中回蕩著方才月輕塵跟寧姨所有的對話，此刻整顆心臟都是震撼的。
她一直都知道，寧姨是個很可憐的女人，這幾天來，劉氏也照顧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劉氏雖然知道寧姨是被人傷害成如今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所為。
方才，在寧姨跟月輕塵的種種對話之中，劉氏分明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她不是傻子。
她聽得真切……
寧姨與天尊有關係。
寧姨是被天尊迫害至那般。
寧姨甚至還有個兒子……
寧姨……她的名字也有“寧”。
劉氏仔細地回想著這些，整個身軀不住地踉蹌著往後退去。
所有的事情，在她的腦海之中理順。
她也分明猜測到了不少東西……
震驚，蔓延了她的整個胸腔。
床榻上的寧姨，儼然陷入了安然的昏睡。
月輕塵這時卻是轉過了身來，目光落在了劉氏的身上。
“你方才說什麼？”
劉氏倒吸了口氣。
她緊緊地捏了把汗，隨後突然拚了命地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月輕塵皺著眉頭，再看著那滿身全是驚恐的劉氏後，月輕塵再微微一聲歎息。
“我不會傷害你的……”
“告訴我你都知道什麼，好嗎？”
劉氏的眼瞼在微顫。
她的目光突然掠過了窗戶，再落到了胡輕風的身上。
想到了眼前這個姑娘對胡輕風的知遇之恩，劉氏終是一咬牙。
決定什麼都不過，認真地回答著月輕塵的問題。
“聖淵尊者，那是當年九天之中，地位很高的一個人。”
“他同澤遠尊者一起，是天尊的心腹。”
“但是，很多年前，他曾經被爆出對天後行為不軌，甚至意圖謀反，最後被天尊與天後聯手鎮壓……”
“鎮壓之前，他甚至以一己之力，讓一座洞府與之陪葬。”
“他是九天這麼多年來，十大惡人之首。”
劉氏長吸一口氣，訴說著自己知道的一切。
月輕塵微微凝神，心底了然。
卻又忍不住失笑。
對天後不軌？
隻怕，此事又是那假天後所為了……
“月姑娘……”劉氏的聲音還在忍不住地微微地顫動，她的目光落在寧姨的身上，欲言又止。
月輕塵知道她的顧慮，雲淡風輕地微微一笑。
“不要瞎猜，這件事，與你們都沒有關係……”
“劉娘，我會幫助胡輕風步步高升的。”
劉氏那顆躁動到極致的心臟，此番終於平息了下來。
她退後兩步，抿唇。
“多謝月姑娘。”
“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月輕塵看著跟前的婦人，再微微眯起眸子。
冰冷的眼眸深處，仿佛溢出了說不出的凜冽。
她點頭，“如此，甚好——”
……
整個九天，四處看似平靜。
實則暗地裡，早已掀起了不平穩的浪濤。
接連幾日，月輕塵一直在替寧姨治療，試圖讓寧姨能夠再多記起從前的事情，同時也刺激著她體內的筋脈的生長。
長年累月的黑暗河流之下，她體內從前斷裂的筋脈，早已經徹底壞死。
很難接上。
月輕塵看著在床榻上緊緊地閉著眼睛，滿麵乾枯如圖枯草的女人。
滿心全都是疼惜。
“月月……她真的是天後嗎？”重陽鼎跟隨著月輕塵，一起使出淬煉的力量，試圖淬煉著她已經壞死的筋脈，再幫月輕塵替寧姨重組。
月輕塵複雜地看著眼前的人。
她不置可否，隻是低聲道——
“她現在之所以恢複不了從前的記憶，一是因為當年的記憶被抽取，二則是，她自己也不太願意回憶起過往。”
重陽鼎盤旋在四方。
烈焰還在噴薄。
“為什麼她不願意想起？”
月輕塵收回了落在寧姨身上的手。
忍不住再一聲微歎。
“當年的她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如今卻變成了如此模樣。換做是任何人，都不願意回憶起當年的過往……”
九天之上……
四處被人傳送的那個“寧王”，是她……
寧神，也是她……
月輕塵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當年的寧王到底是何等風華絕代的人物，可從所有人的言語之中，她完全能夠想象得出來當年她的模樣。
當年那樣驚才絕豔的人，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重陽鼎也忍不住沉默了。
“你說得對，月月……”
“那怎麼辦？”
月輕塵沉沉地看了眼寧姨。
她再抬起掌，以所有的力量再落在她的身上。
試圖將她的筋脈重組……
一次一次，卻是效果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