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萬曆皇帝猶豫了，劉飛微微搖頭，滿眼失望。
江崎本來也是一陣緊張，但是看到大明皇帝竟然猶豫了，頓時哈哈大笑。
他的笑聲實在是太諷刺了。
萬曆皇帝身邊的大臣也是紛紛搖頭，臉色難看。
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輔佐了這樣一個皇帝！
樸愛菲站在前麵也是恨鐵不成鋼。
她轉頭看了看劉飛，心中實在著急。
剛要開口提醒萬曆皇帝。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咳嗽。
眾人轉頭看去。
“咳咳咳……”
這聲音蒼老無比，聽起來簡直像是一個行將就木之人。
隻見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撥開了劉飛身後的那些錦衣衛。
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一身紅袍朝服看起來格外刺眼。
“張大人……”
“原來張大人還在！”
“太好了！張大人！”
萬曆皇帝身邊的大臣頓時滿眼冒光，對於他們來說，張居正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從剛才開始，張居正就坐回馬車，一直在靜靜地看著外麵的一切。
不得不說，張居正真的是老謀深算，城府極深。
麵對這樣的場景，麵對這樣的爛攤子，他的神色依舊無比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
一雙眼眸簡直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跨過眼前慘烈的屍體，他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十分淡然。
無視了那些人的呼聲，也無視旁邊江崎，魏雲峰，還有杜寧的眼神。
他就這樣慢悠悠地走到了萬曆皇帝的麵前。
“張閣老……朕……”萬曆皇帝竟然想要哭。
“陛下可還在猶豫？”張居正開口。
萬曆皇帝點頭。
“為君者，帝心如淵，殺伐果斷，乾綱獨握，總掌天下。”
“這些，都是老臣和陛下說過無數遍的東西，陛下可還記得？”
“朕……”萬曆皇帝深深地低下了頭。
張居正淺笑了一下，提了提自己的朝服，慢悠悠地跪了下去。
“咚！”聲音沉悶而清晰。
萬曆皇帝猛然抬起頭，“張閣老，你……這是……”
張居正臉色嚴肅，工工整整的磕了一個頭。
“老臣跪求陛下！看清現實吧！”張居正的聲音蒼老而有力。
萬曆皇帝愣住了，眼睛瞪的老大。
張居正保持著磕頭的姿勢，接著開口，“陛下仔細想想。”
“戚繼光將軍，劉飛將軍，還有千千萬萬的將士們。”
“他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斷頭流血也無悔。”
“為的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那區區幾個糧餉？”
“他們還不是為了大明朝，還不是為了皇帝陛下能高坐在這皇位之上！”
“哪怕是此時此刻，還有不少將士們在流血犧牲，保家衛國！”
“他們把邊疆守的固若金湯！”
“到陛下想讓他們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皇帝先投降了嗎？”
“如果他們發現，他們拚死保護的皇帝，竟然在他們戰鬥的時候，把整個大明朝拱手讓給彆人。”
“他們會怎麼想？陛下，您會怎麼想？”
萬曆皇帝踉蹌了幾步，垂手仰頭看天。
“這錦衣衛！這東廠！在如此關鍵的時刻，非但不保護皇帝，反倒是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兒，投靠了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