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微風徐徐。
沈溫良正和已經致仕的林太師在盛京的絮觀湖垂釣。
兩人放好魚餌,拿了張杌子老神在在地坐著。
林正芳乜了一眼滿臉得意的沈溫良,這老小子,定是過來賣弄的,幾十年的老朋友了,誰還不知道誰呢。
“哎呀,林老頭,你不去我們豫原講學可惜了啊,豫原人才濟濟,我那連中五元的弟子就是在那裡收下的。”
林正芳都不帶搭理他的,眼神看向湖中。
見林正芳不說話,沈溫良又繼續道:“你是不知道我那弟子有多聰穎,不用我多說,便舉一反三。”
林正芳還是不說話,總歸今日還是給沈溫良這廝顯擺一下的,要不是看他過些天要去中州了,離彆前兩人小聚一下,不然他都撂挑子直接走了。
正說著,沈溫良臉上帶著些奸笑道:“還好我早就尋摸好了,直接給我孫女定下了子清,不然啊,這會兒在盛京不知道有多搶手。”
林正芳輕哼一聲。
“哼,你這是監守自盜啊,還是一如既往的陰險。”
沈溫良地正了正身體,臉上帶著驕傲道:“你這老頭子,就是羨慕我收下那麼好的弟子,而且以後還會是我的孫女婿。”
林正芳抿了抿唇,說到這,他還真有些嫉妒這廝了,瞪了一眼沈溫良,然後氣勢洶洶地盯著魚竿。
半個時辰過去了,兩人沒釣到一條魚,耳邊全是沈溫良嘰嘰喳喳的聲音。
“沈溫良,知道你有一個好弟子好孫女婿了,你不要再吵吵嚷嚷的了,把魚都鬨走了。”
這是連名帶姓地叫了,可見林正芳也有些惱火了,沈溫良頓了下。
“看看看,你這就是嫉妒,釣不到魚還怪我咯?我倆釣幾十年的魚了,也沒見過幾條魚。”
林正芳年長沈溫良好幾歲,這位剛過七十歲的老頭,平日裡總是溫和的人,被沈溫良氣得臉色漲紅。
“行,那既釣不到魚,我們便家去吧。”
林正芳說著,就要收竿走人。
看真把人給惹了,沈溫良上前拉住他,臉上帶著些討好道:“看你給氣了,這都致仕幾年了,應該要修身養息,可彆生氣了。”
林正芳這才接著釣魚,傲嬌道:“你這老小子,你的弟子連中五元,你又從中出了多少力,不過是收了個聰慧的弟子罷了,以那李意卿的天資,要是我教,連中六元不在話下。”
想到李意卿的聰穎,怕是林正芳這致仕前當太師的實力,不定比他懶散的師傅差,還真有這可能。
見沈溫良沒反駁,林正芳抬了抬頭,又是傲嬌地一哼。
“哼。”
沈溫良到底臉皮厚,不甚在意道:“那還不是我慧眼如炬,收下了這個弟子。”
沈溫良斂下眼睛,接著又問道:“林老頭,反正你都致仕了,不若跟我到豫原看看?”
“你想誆我去豫原講學?”林正芳神色不明地看著沈溫良。
“我能誆你甚?你看你整日在盛京也無事可乾,到豫原看看,不講學也行。”
最後林正芳滿臉鬱色地拿著魚竿走的,邊走邊歎氣。
“唉,來絮觀湖聽這老小子顯擺了半天,還被誆去中州了。”
沈溫良誌滿意得地回去了。
宮裡,十幾個讀卷官在文華殿輪番閱卷,連續批閱兩日,才把二百九十七名考卷批完。
元和二十年三月十八日清早,主考官把考卷遞交給已經下朝,在宣政殿看奏折的正德帝。
正德帝看前十的考卷,內閣首輔魏冠中和幾位大臣抽檢其餘考卷。
殿試的考卷要等正德帝欽定名次,再拆彌封。
此次正德帝拿起最上麵的考卷,見是眼熟的卷子,微微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