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冉謙虛的回答:“機緣巧合的學了一些皮毛,勉強能交流。”
胡聰沉默了良久,才再次開口。
“我剛剛到西北的時候,為了糊口,去碼頭做過苦力,我娘子去給我送飯,恰巧被一個路過的洋人看到。
那洋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我娘子心甘情願的跟他走了……”
這麼多年以來,胡聰一直將此事當成了自己的恥辱,從未向人提起過。
也許是今日看到了洋人,引發了他心中埋藏多年的憤怒,也有可能是看到了熟人,想吐一吐苦水。
不管什麼原因,他終究是沒忍住講了出來。
墨玖曄對胡聰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是靠著科舉一步一步走到工部侍郎那個位置的。
而且胡聰為人厚道,也隻娶了那麼一個妻子,不但這樣,他人到中年,家中仍舊沒有一兒半女。
有人勸說他多娶幾個小妾來生兒育女,胡聰也沒有那樣做。
胡聰被判流放,並沒有牽連九族,因此,隻有他與自家夫人一同發配至此。
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妻子,被洋人拐跑,彆說是胡聰了,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受不了。
墨玖曄伸出手,輕拍了幾下胡聰的肩膀:“胡大哥,事情已經過去了。”
胡聰艱難的點了點頭,視線再次落到了亨利的身上。
“船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亨利因為赫知冉沒有及時幫他翻譯胡聰的話,此刻還一臉懵逼。
赫知冉連忙又做起了翻譯。
先是將胡聰最先說的話翻譯了一遍,隨即又說出了胡聰妻子被洋人拐跑的事情。
亨利對此隻能努力辯解。
“赫知冉女士,請你幫我轉達一下,我是第一次來這裡,做這樣事情的人肯定不是我。
還有,無論什麼地方都有好人也有壞人,我肯定是我們國家的好人。”
聽到亨利的辯解,赫知冉心下好笑的同時,將他的話原原本本翻譯給胡聰。
胡聰歎了口氣。
“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事情又不是他做的,我自然不好遷怒於他。”
說著,胡聰已經站起身,招呼著墨玖曄等人一起去查看亨利的船。
騾車的外麵隻能乘坐兩人,這次換成了亨利與胡聰坐在車廂裡,赫知冉坐在外麵陪著墨玖曄一起趕車。
沿著海邊一直走,差不多走出去二十幾分鐘的樣子,就抵達了碼頭。
說是碼頭,與鹽湖碼頭的繁榮截然不同。
這裡屬於大順朝的邊界,除了幾個沿海城池的貨船在此停靠以外,再無其他。
今日碼頭隻停靠了三艘貨船。
其中一艘貨船距離岸邊比較遠,而且與另外兩艘貨船的外觀截然不同。
這艘貨船不但船體高大,上麵還立著一個帆。
很明顯的,另外兩艘大順的本土貨船並沒有帆,而是完全需要靠人力前行。
毫無疑問的,墨玖曄與赫知冉已經可以斷定,那艘帶帆的船就是亨利的。
騾車停下,亨利心急的掀開簾子向外看。
他指著自己的貨船說道:“就是那艘船,那艘貨船就是我的。”
一行人跟著亨利來到海邊,不起眼的位置停靠著一搜小船。
很顯然,貨船距離岸邊那麼遠,亨利是乘著這艘小船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