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處法租界的黃金榮得知嶺南省督軍林鴻飛要找他的時候,黃金榮心裡咯噔了一下,呼吸立刻變得有些急促,眼神也微微透露著一絲慌亂。
但凡長著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黃金榮害怕了!
按理來說,林鴻飛這個嶺南省督軍和黃金榮根本不認識,甚至都沒見過麵,就算林鴻飛位高權重,也不至於讓黃金榮嚇成這副模樣。
水有源樹有根,黃金榮這副模樣也是有原因。
前段時間,黃金榮因為一個露蘭春的戲子,和一個看戲的富家少爺起了衝突,甚至還打了人家一巴掌。
本來黃金榮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他這輩子打得人多了。
結果,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富家少爺竟然是浙省督軍盧永祥的兒子盧小嘉,執掌滬城軍務的淞滬護軍使何豐林更是盧永祥的鐵杆兒。
於是,盧公子和何豐林直接帶兵把黃金榮抓起來,囚禁在軍營裡一通折磨。
最後還是靠著杜月笙、張嘯林多方奔走、又花了大價錢,這才把黃金榮給保出來。
人是出來了,可這件事給黃金榮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可是被盧小嘉拾掇的夠嗆。
從那天起,他為人辦事就低調了很多,不像以往那樣囂張跋扈了。
所以,當素昧平生的林鴻飛突然派人來找他的時候,臉上的淤青剛剛消下去的黃金榮第一反應就是:
“糟了,我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不應該啊!”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歇著了呀。”
“沒跟誰起衝突啊?”
“難不成,是下麵人又捅了婁子?”
黃金榮趕緊把管家阿四叫來,然後盯著他問道:“阿四,最近幫裡的弟子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阿四愣了愣,心想著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不過他還是皺著眉頭回想一番,然後搖搖頭道:
“沒有呀,老爺,大夥兒都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
“而且您也一直提醒大家不要輕易與人結仇,大夥兒都很安生的呀!”
黃金榮聽到這話,微微鬆了口氣,不過心中還是沒底,他起身在屋裡來回走了幾步後,說道:
“阿四,你馬上去找一下月笙和嘯林,把這件事告訴給他們,讓他們做好疏通關係的準備!”
阿四沒敢耽擱,趕緊出門送信去了。
黃金榮深呼吸了幾下,也帶著幾個隨從乘坐汽車趕往了沃爾瑪洋行。
一路上,黃金榮的心都是惴惴不安的,整個滬城,除了洋人,他最怕的就是這些掌握著軍隊的大帥們。
“希望不是壞事!”黃金榮心中暗暗說道。
沒過多久,汽車停在了洋行外麵,黃金榮忐忑不安的下了車,在兩名衛兵的引領下,來到了一間寬敞明亮的會客廳。
一進門,黃金榮便看到一個身著將官服的青年正和洋行總經理韋恩先生一邊抽著雪茄、一邊談笑風生。
黃金榮很清楚,那位青年就是近期風頭正盛的直係悍將、嶺南省督軍林鴻飛!
“大帥,人到了!”一名衛兵開口說道。
此時,林鴻飛的目光看向麵前有些拘謹的黃金榮,誰能想到在外麵橫行霸道的三大亨之一,現在竟像個小學生麵見班主任一樣老老實實。
黃金榮見林鴻飛看向自己,趕緊摘下涼帽,然後弓著身子說道:
“在下黃金榮,見過林將軍、見過韋恩經理!”
林鴻飛笑了笑道:“黃老板是吧,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