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老子了——
站立著的秦絕呼吸急促,獰笑著吐出幾個臟詞,雙手將鐵鍬舉過了頭頂,雙腿分開弓起,猛地一發力!
“卡!”
錯估了鐵鍬的長度,單人公寓頂棚的電燈泡被打得搖搖晃晃,旁邊的錄音裝置被無辜波及,錄音組的收音耳麥裡傳來啪一聲刺耳的爆鳴,裝置壞掉了。
秦絕僵在原地,頭顱細微地顫抖著,但死死保持住了位置,沒有移動。
他媽的……偏頭痛?怎麼在這時候——
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有人拿著鑽頭抵著那周圍的腦神經,時不時竄過觸電般的疼,一陣陣的,甚至影響到了意識。
“不好意思秦老師,您讓讓。”
來更換收音裝置的工作人員聲音明明很輕,聽在秦絕耳朵裡卻仿佛炸雷一樣。
她皺著眉向後退了兩步,記住了這兩步的距離,以免無法複原。
該死的,是聲波……
秦絕恍惚地想,是頂棚上的收音麥?鐵鍬打到了?
她在電流與偏頭痛的雙重疼痛中緊緊閉上了眼睛,握著鐵鍬杆的雙手青筋迸發,顫動的幅度卻仍細微。
“好了!”
拍攝節奏緊張,拍攝的內容也很緊張,劇組的工作人員也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些許焦慮,眼疾手快地重新裝好了錄音裝置,急急忙忙地招呼道。
吵……吵死了……
這一聲,更是震得秦絕耳膜嗡嗡直響,與此同時,她頭顱內響起了規律而高頻的嗡鳴。
燈泡的聲音?不對,是耳鳴……
秦絕在迷亂中用更大的力度握緊了鐵鍬杆,這一發力,體表與體內電流帶來的刺痛在反作用下強了一倍,刺激得她驟然清醒。
“準備——”
類似這樣定格維持狀態的事情,在晚上開拍後已經發生了好幾次。
沒有人發覺秦絕的異常,她太強了,強得理所當然,強得令人信服,也就被人下意識忽略。
秦絕睜開眼睛,紅血絲密密麻麻地圍繞著瞳仁,在慘白的燈光下看不真切。
“開始!”
秦絕再次雙手將鐵鍬舉過頭頂,發力猛然砸了下去!
“呃啊——啊……”
“卡!”
秦絕一懵,怎麼了?哪裡不對了?
對講機裡傳來賀栩的吩咐“問問秦絕,能不能把鐵鍬砸斷。”
湯廷走過去,剛要複述,就看見秦絕死死地盯著跪趴在地麵上的高木龍,臉部肌肉緊繃著僵硬著,像一具活死屍。
“秦、秦絕。”湯廷差點嚇得當場癱下去,硬著頭皮小聲說,“你還行嗎?”
“快點拍完。”
秦絕語速極快地說,她的神經已經快要繃到了極限,封頂一百的情況下正在八十五上下晃蕩,但若是中途休息,說不定接下來的兩天都找不到這種亢奮到透支的狀態,最好的辦法就是借著這股勁兒完美拍完。
湯廷咽了咽唾沫“導演問你能不能把鐵鍬砸斷。”
“可以。”
秦絕表情未變,眼神的落點都沒移動,隻有嘴在動。
地上的不是高木龍,是曹昊。
地上的不是高木龍,是曹昊——
我不是秦絕,是莫森……
我不是秦絕,是……
她反反複複地在腦子裡重複著刻印著,湯廷快速地聽著賀栩的吩咐調整了一個機位,能讓秦絕把鐵鍬砸在高木龍腦袋旁邊的地麵上,但從合適的角度去看,就像精準砸在了高木龍的脖頸。
機位的更改又花了近十分鐘。
渾身上下的劇痛讓秦絕在透支裡維係著一種詭異的清醒,仿佛靈魂和生命在劇烈燃燒。
她狀態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