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華珺就是有意讓自己為蔣舒明的《風雪芙蓉》供曲,也不知道這事與楊柳娛樂有什麼關係,能讓她把線牽到秦絕這裡來。
或許等見到蔣舒明就知道了。
秦絕將這事暫且放下,轉了兩班地鐵,按著曲楠給的地址到了團建的地方。
正如曲楠本人所說,這是滬城很有名的一條網紅美食街,不遠處是個博物館,不少遊客在參觀了博物館後,都會順路過來吃吃逛逛,人氣雖然沒旺盛到第一梯度,卻也足夠熱鬨。
就像現在,才早上八點鐘,就有不少人聚集了。
六月中旬剛好高考結束不久,今天又是雙休,放眼望去要麼是家長陪著孩子,要麼是少年少女們嘻嘻哈哈地結伴而來,呈現在秦絕眼中的儘是和睦喜樂,讓她臉上不自覺浮現出笑容。
對比末世之中那些斷壁殘垣,秦絕自然更喜歡當下這份暖融融的煙火氣。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民生是亙古不變的發展主題了。
她雙手插兜,優哉遊哉地在喧嘩的街道邊上散著步。
不論哪個時代,亦或是哪種背景,人民群眾永遠都是最重要的部分。末世裡曾有許多占山為王,自詡一方霸主的人,但最終都成了光杆司令,孤零零地坐在他或她的領土上,淒涼又茫然。
能夠聚起民眾,又儘可能長久地將一個組織維持下去的領導者,實在少之又少。
就連秦絕也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那麼多人選擇跟隨在她身邊。
那個殘酷而荒涼的世界裡,自己能好好活下去就不錯了,充其量再拉著七軍師和她家狗子把日子過下去,活一天算一天。
但世事,或者說緣分難料,眼見著熟悉的人因各種緣由死去,眼見著七軍師不知不覺就拉扯起了軍隊的雛形,秦絕還是擔起了這份責任。
人一開始哪有什麼雄心壯誌呢?還不是殺著殺著,就漸漸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信念,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做點什麼,改變些什麼。
秦絕閉了閉眼。
那幾十年的時光實在在她心裡留下了太多的痕跡,以至於在教導“千色”和“不是灰”的時候,她都下意識地把“戰友”和“同伴”的理念灌輸給了他們。
“嘖。”
秦絕咂了咂嘴。
人老了,就是愛感傷。
等意識到的時候,她手裡已經多了兩樣買好的東西,一個是紙杯蛋糕,另一個是瓶礦泉水。
她收養的傻兔兔最愛吃甜的,導致秦絕重生前後始終擁有的技能之一便是做蛋糕,像騎自行車和用筷子似的,一朝會了就終生不忘。
至於水,則是她又一個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即便是資源稀缺的末世,即便被人誤解成偏寵溺愛,秦絕也還是會把最好最乾淨的水源留給小狐狸。
很難形容那孩子在她心裡的分量——小狐狸仿佛是澄淨美好這類詞的具象化,隻要有她在,再臟汙的人心,再艱苦的環境,秦絕都覺得這世上還留存著一份希望,還有能繼續拚殺下去的理由。
秦絕看了看手裡的東西,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日子好起來了,潛藏在心底的思念也漸漸探出頭來,如絲如縷縈繞在腦中,融於每一個生活上的小習慣。
“千色”和“不是灰”有彼此為戰友,秦絕又何嘗沒有與她同生共死過的戰友呢?
這突如其來的想念仿佛預示著什麼,在秦絕的思緒中留下一點熒熒的痕跡,旋即便悄然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