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一直都知道梁家和一些所謂的保皇黨總是在她耳邊說他的壞話。
但他能保護她，可有些事情，他不願做得太過，尤其是她的想法和感情，他不可能狠心去控製，也就導致了他無能為力。
小女帝聞言，突然哽咽一聲，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滾落下來。
“陛下……”
“朕是天下之主，是鳳元君王，朕沒哭，朕不能軟弱，最是無情帝王家，朕本來就不該奢求什麼親情，摒棄感情才能守好江山社稷。”
小女帝抬起沒有受傷的手，用力地擦著眼淚。
明明那麼傷心委屈，她卻不停地在強調自己的身份和責任，隻令人更加揪心了。
攝政王眸中掀起層層漣漪，他放下藥碗，輕輕地幫她擦著眼淚。
是梁家對她做了什麼？
溫欣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嗓音輕顫，“你不教訓朕嗎？”
“陛下何意？”
“朕私自出宮，又受傷了，給你添了好多的麻煩，現在還這麼軟弱沒用，朕……”
攝政王殿下輕聲問：“陛下知道錯了嗎？”
在小女帝要點頭的時候，攝政王的手穩穩地扶住她的小腦袋，幽深的鳳眸凝視著她，一字一句地開口：
“陛下沒有錯，陛下要記得，帝王是不會有錯的，錯也是其他人的錯。”
小女帝怔住，“殿下……”
攝政王緩緩道：“陛下私自出宮，是宮人和禦林軍失責，陛下受傷，是鳳衛和慫恿您出宮的人失責，陛下傷心，認為自己軟弱，是微臣失責。”
而帝王，除非國破家亡，山河傾塌，否則，她就不會有錯。
小陛下愣愣的，晶瑩的淚珠掛在睫羽上，欲落不落的，她像是被禁錮在宮殿裡的小天仙，即便為君為皇，也乾淨不染纖塵，是這黑暗皇權裡唯一的一抹光明。
可惜，皇權爭鬥、朝堂風雲最不需要的就是乾淨，她若再天真純粹下去，遲早會被這個地方給吃得屍骨無存的。
他忽然意識到，從前，他將她保護得太好了。
女帝不該這麼單純仁善，這不是對她好，而是在害她。
攝政王眸色幽暗無底，如潛伏的殘忍凶獸，嗜血無情。
他冰涼的指尖抹去那滴淚珠，有些東西，該叫她親自去麵對了。
溫欣忍不住瑟縮一下，稚嫩的嗓音軟糯嬌怯，“殿下？”
攝政王垂下眼簾，“陛下喝藥吧。”
這一次，溫欣沒有再跟他討價還價，任由宮人扶她坐起來。
攝政王端過藥碗，親自給她喂藥。
看著小陛下苦得小臉皺巴巴的，但還是乖乖地喝著藥，攝政王的薄唇微抿，想說什麼，最後隻有無聲的歎息。
喝完藥，溫欣還是得了一顆蜜餞，他是想讓她明白權謀爭鬥的黑暗，但不是要虐待小姑娘。
“陛下累了就睡吧。”
“殿下可以留下來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