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落中,三人一獸各占一方。
林陌坐在石桌旁,一臉淡然的品著茶水,在其對麵,是臉色陰沉的梅天衝,還有護送梅天衝來林府的侯府管家劉伯。
老金則是趴在一旁,大肚子不停的收縮膨脹,歪著大腦袋看著院子裡的三個人。
雖然它腦子不太靈光,但是也能看出院子裡的氣氛不太對。
“半個時辰過去了。”
放下茶杯,林陌抬頭看了眼日頭,又看向梅天衝道:“小侯爺半個時辰一言不發,想來也沒什麼事找林某,既然沒事的話,小侯爺就請回吧。”
“有,有事!”眼看著林陌真要叫人送客,劉伯搶先站了出來,躬身道:“我和少爺專門來拜訪林白衣,自然是有事的,少爺……”
一邊解釋,劉伯一邊拽了拽梅天衝的袖子。
在這種動作下,梅天衝的神色更加陰沉。
那日林陌在侯府提出讓梅天衝拜其為師的無理要求,被衝昏頭的梅天衝嚴詞拒絕。
之後情緒平息,再加上梅太虛的勸解,梅天衝也漸漸回過了味兒來,一聲師父,換自己一條性命,似乎也不是太虧。
所以在連著做了幾天的心理建設之後,他還是來到了林府。
不過眼下麵對著林陌,想起前些天自己的豪言,他還是沒辦法開口。
當初義正言辭,說死也不拜師的是自己。
眼下屁顛屁顛上門的還是自己。
真就這麼低頭,自己侯府世子的臉往哪裡放?
可是如果不低這個頭的話,自己的小命呢?
自己今年才十五歲,難道因為不肯低頭,就這麼放棄治療嗎?
梅天衝咬牙,麵部肌肉扭曲,瘦弱的身體,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肌肉在蠕動。
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師,師父!”
語氣沉重的同時,聲音比蚊子還小。
隻是剛剛說完,梅天衝便緊閉雙眼,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他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林陌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
他從進門之前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挺住,不論林陌怎麼做,也絕不可以再暈倒,讓這個賤人看自己的笑話。
但是……想象中的譏諷並沒有出現。
麵對上刑場一般的梅天衝,林陌沒有絲毫要嘲諷一番的意思,隻是把麵前的茶杯往梅天衝麵前推了推。
梅天衝愣神:“什麼意思?”
“中原武者重心更重禮,既然是拜師,自然不能隻是口頭說一下。”
林陌學著記憶中梁爸爸的模樣,大馬金刀的坐在石桌旁,一副長輩模樣的看著梅天衝:“還不給為師敬茶?”
我要挺住,我不能暈……梅天衝隻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全靠意誌力支撐,上前幾步拿起茶杯,躬身雙手送到了林陌麵前:“請……請師父,用茶!”
那語氣,仿佛在說喝死你丫的才好。
“既然是拜師,哪有站著敬茶的?”林陌麵無表情:“跪下!”
噗通!
梅天衝終究還是沒挺住,在林陌跪下兩個字說出口的同時,氣血上湧,直接暈厥了過去。
林陌眼睜睜的看著這貨在自己麵前倒下,又眼睜睜的看著劉伯上前,為這位少爺順氣渡送元力,麵無表情。
林陌很清楚,不論梅天衝嘴上怎麼說,心裡現在一定是恨瘋了自己。
所以為了確保在消弭掉這些怨恨之前,這小子不會背刺自己,林陌必須要把師徒的名分坐實。
隻有自己真的成為了梅天衝的師父,他才不會對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