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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在即,天下五品、四品天才彙聚,本應該是京城事務最繁忙的時候。
但就在這個時候,皇帝忽然不早朝了。
宮內對外的說辭是龍體抱恙,但是其實京城裡很多人都知道,老皇帝不上朝的真正原因,是被自己親兒子堵在寢宮裡了……
第一天,還隻有武親王和世子燕鋒,跪了一天一夜,老皇帝沒有當回事,照樣上朝。
第二天,寢宮外又多了一個定遠侯梅太虛,老皇帝仍舊沒有理睬,繼續上朝。
第三天,李追雲安排好了手中所有事宜,也跪到了寢宮之外,隻求皇帝開恩,讓林陌臨死之前參加試煉,老皇帝開始察覺出不對味兒了。
他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理虧,但是三大家族虎視眈眈,加上自己又是一國之君,他實在不好在這種環境下下旨,所以他乾脆說身體有恙,直接不上朝了。
但是,他雖然不上朝了,這事還沒完。
第四天,武王妃領著燕小魚到了,也跪在了寢宮之外,傍晚,武親王的生母寧妃也到了,這一下,武親王一家子基本全部湊齊,隻為林陌一人。
寢宮的大門依舊緊閉,就像皇帝內心,讓人看不透裡麵的風景。
第五天,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人出現了。
嚴複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被林陌的兩句詩刺激到了。
這個從年少時就陪伴在老皇帝身邊的伴讀,第一次拂逆了老皇帝的意誌,他穿著一身便服,把官服托在手中,一步一步來到皇帝寢宮之外,雙膝跪地,把官服放在了地上。
他記得自己年少時跟在皇帝身邊,經常聽老皇帝訴說雄心壯誌,要整頓吏治,要肅清寰宇,要一掃大燕盛極而衰的頹勢……適時,他與老皇帝也曾躊躇滿誌,意氣風發;也曾想要聯手,締造一段君臣佳話。
隻是,嚴複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他開始左右逢源,八麵玲瓏,他開始放下是非,權衡利弊。
曾經年少時的那份心,似乎已經被這複雜的朝局和時間磨沒了。
但是,林陌讓他把那份兒心找了回來。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這話聽上去粗糙不堪,但是在嚴複聽來卻是最直白的公理。
如果當官不能為百姓做主,那這官做著還有什麼意思?
所以嚴複這兩天在家中好好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仕途,也分析了一下整件事的經過。
他發現,其實林陌是做了他本應該做的事。
如果自己沒有丟掉當初的初心,秉公辦理;
如果自己沒有因為祝家勢大,就產生恐懼心理,進宮請示陛下,而是咬住牙關直接判了斬立決呢?
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的場麵?
是不是林陌就不會被關在京兆尹府的大牢裡?
事已至此,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嚴複深知自己改變不了林陌的生死,但是林陌的遺願,他想幫林陌達成。
作為一個沒怎麼斂過財的京官,除了自己的烏紗帽,嚴複再無他物。
所以,他願意用京兆府尹的官位,換林陌能參加這次試煉。
寢宮殿門前,為林陌求情的隊伍一字排開,通通跪在那裡。
似乎老天都在幫助林陌,這幾天的天氣好的出奇,既沒有很涼,也沒有暴曬。
隻是老皇帝的殿門始終緊閉,沒有因為殿門前多了任何一個人就打開。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七天清晨,第一縷朝霞灑向大地,武親王跪不住了。
按照定好的日子,明天林陌就要處刑,可是父皇還是沒有一點要開宮門的意思,他再這麼跪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深深看了一眼緊閉的宮門,武親王站了起來,讓自己的母妃和家眷都回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