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是會想出太多的如果，如果我怎樣怎樣，如果你怎樣怎樣，如果大哥沒能轉世，如果他拿不到的世界樹樹芯，如果我們真的死了……但這個世界哪有那麼多如果，我們不應該總是糾結在失敗的假設和沒有發生的事情上。”
你還真是灑脫呢……林陌微微撇嘴，道：“那大祭祀呢，九品到尊者的壁障雖然很難突破，但是對於開創了體係的大祭祀來說應該很容易突破才對吧，他為什麼那麼需要世界樹的樹芯呢？”
“這個我大體能猜到，原因大概有三點。”
三祭祀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收回其中一根道：“其一，是因為林堂資質有限，且已經修煉有成了，作為一個成品，沒有辦法半路出家修習武道，同時也大大壓製了大祭祀的上限。
其二，世界意誌為了自保，最大限度的對大祭祀的境界和修為進行了乾預。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吞噬了混沌的靈魂，強行融合了混沌的神通，這讓他戰力仍舊冠絕靈州的同時，靈魂肯定也受到了某些不可逆的損傷。”
這還真是個意外的收獲……林陌挑眉，有些意外三祭祀是怎麼知道的，畢竟大祭祀複活的時候，他還在寇不準的三隻金靈體內沉睡呢。
“這不難猜。”三祭祀像是看穿了林陌的想法，自顧自道：“一個武者的上限是由自身決定的，而一個禦獸師的上限往往是由禦靈決定的，就算是大哥，在沒有頂級禦靈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強到無法戰勝的地步。
他自己必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很早便放出了混沌的靈魂，並吞噬了它，讓混沌的神通成為自己的神通，而後通過混沌的神通不斷吞噬其他禦靈的神通，無數神通加於自身，才有如今這般非凡戰力。”
所以說，大祭祀現在就是個自身擁有超級神通的禦獸師……林陌揉了揉眉心，而後整個人靠在城牆上。
事已至此，他的世界真相成就已經完全解鎖，二百多萬的屬性點躺在那裡，隻要林陌小手一點，他便可以立地成聖……當然，作為一個機甲師，心力和電磁力達到聖境標準也沒什麼大用。
沒有機甲的機甲師，就像是沒有槍的士兵，沒有鍵盤的械手，是發揮不出太大戰力的。
所以他隻能等，一邊和三祭祀閒聊，解開自身的一些疑惑，一邊靜靜等待燕靖帝把自己需要東西送來。
終於，破曉之際，大燕軍馬來到，熔爐、靈石、各種禦靈內丹都被一批批的被運過來，堆放在了金剛城外。
“好了，林陌，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最後還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三祭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身體愈發透明：“你應該猜得到，那些金鐵隻夠你製造一次，如果你失敗了，靈州還是會走向覆滅……你不是靈州的人，帶你來靈州，我也沒有征求過你的同意，所以現在，我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是要留下來，還是回藍星？”
“還能回去？”林陌詫異的看向三祭祀。
“可以，看到通天梯了嗎？我可以我最後的這份靈魂獻祭，送你回到藍星，那時你不光會活的好好的，體內的病灶也會消除，隻不過時空層會磨滅你關於靈州的一切記憶，你醒來之後隻會覺得自己是莫名昏迷了一陣子。”三祭祀道。
“如果你要送我回去，那你把我帶過來乾嘛？”林陌眉頭皺的更深了，有些理解不了三祭祀的想法。
跨越上萬年的布局，已經到了決勝的時候，他卻又給了自己一個回家的選項。
那他的所有布局不是功虧一簣了？
你費這麼大勁，就為了白玩這麼一回嗎？
“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三祭祀一笑：“你以為我帶你來靈州是為了拯救世界？是為了讓你在最後關頭力挽狂瀾嗎？”
“難道不是嗎？”
“不是……”
三祭祀淡定的看了林陌一眼，灑然一笑：“其實人族存亡，靈州生死，我從來都不曾在乎，我喜歡的，隻是攻克難題，破解奧秘。
如果說人生是一場考試，九成九的人在乎的都是考試的分數，我喜歡的卻是答題的過程……隻可惜，突破半神之後，靈州對於我來說就再也沒有奧秘了。
這就像是你麵對一個難題，躊躇滿誌，蓄勢待發的時候，有人把參考答案強行塞到你腦子裡一般，讓這個世界變得索然無味。
在這種情況下，唯一還能讓我覺得有意思，有挑戰的事情，就是戰勝大哥了。
他是開創修煉體係的人族第一強者，人族的英雄，靈州最強的生靈，深不可測的城府，工於心計的算計，老辣沉穩的手段等等，這些讓他看起來幾乎無懈可擊，戰勝這樣一個人，是多麼好玩兒的一件事……”
而我現在能站在這裡，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已經戰勝了大祭祀，靈州的存亡也就無所謂了……林陌看著三祭祀，眼神莫名。
瘋子！
高爾基和魯迅說的對，天才果然都是瘋子。
三祭祀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拯救世界，他隻是贏大祭祀一次，究其原因，也隻是覺得這件事有意思而已。
“好了，林陌，我的時間不多了，你最好儘快做決定。”
三祭祀的身體愈發透明，讓其身影在朝陽的襯托下更顯神聖，他轉過身，俯視著林陌道
“林陌，雖然你來到靈州滿打滿算還不到四年，但是這四年中，你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
“你的足跡，南抵楚州，北至烏蠻；你的朋友，上至皇族貴胄，下至平民商賈。”
“你算計過彆人，也被人算計過，你出賣過彆人，也被彆人出賣過。”
“你在乎的人，在乎你的人，你的父母，朋友，仇敵，戰友，對手，你的心機城府，能力手段……太多的宿命與巧合交織，才讓你最後的最後站在我的麵前。”
“現在，告訴我你的抉擇，你要留在這裡，去賭那五五開的勝負概率，還是選擇回到藍星，無知無覺的度過你人生中剩餘的幾十年？”
說來也怪，三祭祀明明沒有可以提高自己的聲調，但在旁人聽來他的聲音就是越來越大，越來越震撼，到最後振聾發聵，如同攜帶者某種法則之力，如同天音。
然而，麵對這種景象，林陌表麵上卻並沒有起什麼波瀾。
他站在原地，盯著三祭祀的身影望了很久，最後才一臉無語的擺了擺手：
“你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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