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人?”
站在陳道身旁全身心戒備的牛莽聞言愣了一下,難以置信道:“真放人嗎?”
正如對麵那個男人不會相信他們一裡地外會放人一般,他也不相信那個男人嘴裡說的話,放了這對母子可就真的將希望寄托於這個男人的諾言身上了。
陳道麵色平靜的輕掃了眼牛莽,沒有多言,隻是輕聲道:“我說,放人。”
“是。”
聽見陳道那冷淡至極的聲音,牛莽忍不住低下頭沒敢直視那雙眼,隨後沒有絲毫猶豫,將一旁的女人和男童朝城門口那個男人推去。
雨依舊在下,風也在刮。
女人滿臉淚痕抬頭望向城門口那個高舉著斷手的男人,臉上擠出一個慘笑,儘可能的將自己身板挺直,將男童拉在手裡朝男人一步一步走去,不在這麼多人麵前,掉了氣勢給自家男人丟了麵子。
“乖。”
城門口那個男人,用僅存的的右手將女人摟進懷裡,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微弱道:“沒事兒,就算少了一隻手,也無礙。”
隨後輕撫了下男童的腦袋,沒有再講話,抬起頭望向對麵站著的陳道,深呼吸了一口後,仰頭嘶啞道。
“男人重信,老子這一輩子丟了什麼也沒丟掉信!”
“願給我徐百九這個麵子的兄弟,棄弩下城。”
“他想要走的安心,就給他一個安心!”
話音落下。
站在對麵不遠處的牛莽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講話,他沒理解這男人是什麼意思。
這男人隻是長槍隊的大隊長而已,而操控城牆床弩的則是守城軍,這完全就不是一個地兒的人,你一個長槍隊的還能命令守城軍不成?
長槍隊聽你的,守城軍聽你的。
那這城主還當了個什麼勁兒,直接讓你當城主得了唄。
然而,下一秒——
牆頭傳來一道道如蟋蟀打窩般的沙沙聲,隻見一個男人,麵無表情緩緩從牆頭走了下來,站在城牆根處。
沒有站在城門口,也沒有站在徐百九身後,就隻是站在城牆根處。
很快,接二連三的男人身穿布甲從牆頭走了下來,站在城牆根處。
守城軍上下一百零六號人,此時整整齊齊的站在城牆根處,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身為守城軍,棄弩下城,按軍法處置當按逃軍處理,殺無赦。
固然特殊情況特殊處理,身為城主不可能真的將這支守城軍全部都殺了,但違背軍紀處罰肯定是輕不了。
此時。
站在城牆上的城主,已經麵色陰沉猶滴水,雙臂撐在城牆上,青筋暴起,盯著徐百九的後背,眼裡滿是怨毒。
這麼多年來,為了活久一點,他一直在修身養性,儘可能的讓自己不動怒,遇事一直和稀泥。
但今天,他第一次真正的動怒了。
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徐百九,不但所有長槍隊的都聽他的,就連守城軍也聽他的。
這是要造反不成?
到底誰是城主?
他對徐百九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他,徐百九現在早就死在路邊了,結果現在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此人不死,他日後還有何威嚴,將會淪為大周一笑柄,成為家家戶戶飯後閒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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