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躍進街是一條老區。
老得不能再老的那種舊城區,十分破舊。
一入夜,這裡十分寧靜。
黑暗中,陰陰冷冷,透著一股寒意。
李長生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
八號。
這是一個十分破舊的民房小屋。
四周雖寂靜漆黑,但這民房小屋裡頭,卻亮著昏黃的燈光。
李長生走上前去,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響,像是劃破了黑夜的寂靜。
不多時,屋門打開,隻瞧見一名麵色淡漠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身穿一襲白袍。
看見李長生,那名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請進。”
李長生邁步走了進去。
白袍男子打量了一下李長生,微微頷首,說道:“我在位九十三年,自打我在位以來,你倒是第一個,敢挑戰‘天’字門成員的人。”
李長生聞言,笑了,說道:“我會是第一個,也將是最後一個。”
他當然會是最後一個。
在李長生看來,風奇堂這個組織,無論過去多麼輝煌。
今後,都將不複存在。
然而,這句話在白袍男子聽來,隻不過是李長生自負的一種表現罷了。
他說道:“聽聞,你殺了十六位木牌子的人,可有此事?”
李長生淡淡地說道:“人頭我留在了付先生的中藥鋪裡,你若感興趣,可以去看一看。”
“不必了!”白袍男子搖了搖頭,說道:“今夜,我們當中,隻有一位,能活著離開這裡,如果活下來人是我,那麼……你的過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活下來的是你,那這一切,對我來說,也同樣失去了意義。”
“你倒是想得挺通透。”
“你年紀輕輕,能有這般本事,確實足以自傲,隻可惜……還不夠……這數百年來,無數驚才絕豔之輩,在風奇堂的麵前,都黯然失色,你也不會是個例外。”
白袍男子麵色淡漠地說著,眼神顯得空洞乏味,似是這一場戰鬥,最終的結果,他已經清清楚楚。
李長生笑了。
這一刻,笑得燦若桃花,如春風一般。
“你笑什麼?”
似是察覺到李長生的笑意,有些怪異,白袍男子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悅,瞥了一眼李長生。
“我笑你無知。”
“我無知?”
白袍男子有些錯愕,驚訝地看著他。
李長生歎了口氣,目光幽邃,驟然之間,望向外頭漫漫無邊的黑夜,悠悠地說道:“你可曾親眼見過,三百餘人,舉教飛升的場麵?無數天劫,如暴雨般落下,天地萬物,在雷海之中,化作廢墟?”
“這……”
白袍男子微微一怔。
這隱仙派開派祖師,乃是老子李耳的徒弟尹喜,又被稱作“文始真人”。
當年,天門關閉之前,為響應天道號召,隱仙派舉教飛升,場麵浩大,堪稱人間絕跡。
這天下之人,隻聞其聲,不見其景,誤以為隻是神話傳說罷了。
李長生又道:“你又可曾見過,三大神術門主,於昆侖鬥法,化蒼茫大雪為殺機,藏儘天下之勢,令一方地域時間倒退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