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望了望外麵黑漆漆的天色,起身走出勤政殿,看到站在外麵的安總管,淡淡吩咐:“去禦膳房拿些吃的送到禦書房,清淡些,彆太油膩。”
安成領命。
容毓沒做什麼停頓,轉身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禦書房裡一片漆黑。
未得攝政王允許,連掌燈太監都不敢進去。
謝錦一個人跪在黑暗中,渾身僵滯酸痛,唇瓣乾澀,身上汗水一重重早已打濕了內衫。
他好像已經疼到了麻木。
最難熬時小腿僵硬,大腿發酸脹痛,膝蓋裡幾把錐子好似不要命地攪著,冷汗從鬢角額頭涔涔滲出,一顆顆滴落下來。
眼下疼到極致,好像隻剩下麻木了。
謝錦十九年來從未如此狼狽過。
狼狽到他連苦笑都笑不出來,隻能憑借著一股倔強和驕傲苦苦煎熬。
輕微的腳步聲就在這時響起。
謝錦抬手拭去臉上的汗水,強迫自己把蹙起的眉頭一點點舒展開來。
提著燈盞的宮人在門外駐足,隨即謝錦聽到獨屬於容毓的冷峻中帶著威壓的聲音響起:“全部退下。”
短短四個字,冷硬到讓人心悸,卻詭異地讓謝錦聽出了一點親切感。
禦書房的門被打開。
容毓獨自提燈走了進來,倒也沒理會謝錦,關上門之後,走過去把燈盞掛上。
禦書房裡很快一片亮堂。
亮堂到謝錦的狼狽再也掩飾不住。
容毓轉身走到禦案前,謝錦這才看見他手裡還提著一隻茶壺。
容毓從禦案一旁取過茶盞,倒了杯茶,轉身遞給謝錦。
謝錦一怔,一時竟有些受寵若驚。
“謝主上。”他伸手接過,斂眸輕啜了一口,茶水溫度適中,並不是很燙。
謝錦沒再客氣,幾口就喝光了茶水,終於稍稍緩解了下渴到快要冒煙的嗓子。
容毓問道:“還要?”
謝錦點頭,五個時辰滴水未進,又一直在流汗,他實在渴得難受。
容毓又給他倒了一杯。
謝錦一直錦衣玉食,喝茶都是喝上等好茶,何曾像此時這般牛飲過?頂級的宮廷禦茶已經品不出滋味,唯一的作用隻是解渴。
兩杯茶喝下肚,謝錦把茶盞遞回給容毓,真心誠意地又說了一句:“多謝主上。”
“現在說謝還太早。”容毓聲音平靜,語調不見起伏,“熬過今晚再說不遲。”
話音落下,謝錦脊背一涼,隻覺得兩條腿疼得越發厲害,像是要斷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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