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負手而立,站在暗處沒動,顯然沒有上前的打算。
軒轅曜和謝錦也同樣沒什麼動作,心裡卻清楚,這些士族子弟也是不幸,被他家主上抓個正著,今晚隻怕沒好果子吃。
雖說楚紅衣治軍嚴苛,待會免不了要下手整治,可她隻有治軍之權,若是真鬨到了要去軍籍的地步,還需要上折子陳述因由,由吏部把折子上呈禦案,待陛下或者攝政王批複之後才能做下處置。
倘若吏部有掌權大臣把這事壓了下來,那麼就需要繼續等——即便楚紅衣每天都能見到女皇陛下,有些事情也需要遵守規矩,按部就班走流程。
所以這些士族子弟才有恃無恐,因為有句話叫做法不責眾。
士族子弟集體鬨事,若要去軍籍,人數可不少,士族子弟雖不如權貴世家權大勢大,可背後代表的也是整個帝都士族,那種根深蒂固的優越感讓他們在寒門禁衛麵前總是保持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也理所當然地認為隻要所有士族子弟團結起來,就算楚紅衣也奈何不了他們。
因為沒有人會願意跟整個士族作對。
他們的想法很天真很美好,可惜遇到一個凡事不會迂回的楚紅衣,隻認規矩不認背景,今晚注定要吃苦頭。
楚紅衣命令下達之後,參與鬥毆的寒門禁衛已經集體繞著校場跑了起來,士族子弟還在挑釁,楚紅衣也不說什麼,隻冷冷道:“逞凶鬥狠,不學無術,不服上令,悖逆桀驁,沒資格留在禁軍之中,秦方!”
“屬下在!”
“把這些不服從命令之人的名字全部記下,明日開始,他們就不必再來集訓,也不用再入宮當值——”
“楚紅衣,你沒有資格如此處置!”
楚紅衣冷冷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本將軍會上報吏部,請求陛下裁決。”
“陛下不會同意——”
“陛下一定會同意。”楚紅衣一字一頓,清晰而冷硬打斷了對方的話,“禁衛之內不允許任何懈怠惹事之人,不留任何不學無術之人,不要任何不遵律令軍紀之人,明日一早,我會親自稟明陛下,把濫竽充數之人趕出禁軍之列。”
凜冽淩厲的一番話像是攜裹著寒氣,讓聽者齊齊色變,一時竟被震得不敢說話。
站在她斜對麵的男子滿臉冷傲之色,“楚將軍以前掌兵權,現在掌禁軍,身手一定很不錯才是。”
楚紅衣似是聽出了他的意思:“想比比?”
“卑職的確想討教一番。”冷傲男子道,“今日若楚將軍能勝,那麼以後士族子弟都將心甘情願聽從將軍差遣,今晚行為出格之處,也自當聽將軍處置。若楚將軍輸了,以後士族子弟的所作所為,就請楚將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該你管的,就不要管那麼多。”
楚紅衣表情冷漠:“你想怎麼比?”
“武者自然是比騎射。”
“這人是誰?”軒轅曜轉頭看了一眼謝錦,“雖語氣蠻橫,腦子倒是不錯,知道找個台階下。”
他聽出楚紅衣是較了真,若是把所有人名單記下來上呈吏部,到時候事情鬨大鬨小都不好收場,況且不管他們服不服,都無可否認楚紅衣現在是陛下麵前的紅人,一旦事情真鬨得不可收場,倒黴的絕對是他們。
謝錦道:“此人是墨夫人侄子蕭馳,跟墨玄武是表兄弟。”
“墨家親戚?”軒轅曜想到近來比較沉寂的墨家,轉頭看向容毓,“主上不願意用墨家之人?”
以他的了解,墨家目前來說好像沒做什麼特彆出格的事情,女皇從東陵來到大周,墨家也不曾暗中反對過,跟魏王府似乎也沒什麼特彆密切的往來,唯一印象比較深的墨家嫡子墨玄武曾是楚紅衣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