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他們兩人為什麼會打架?
因為利益?權力之爭?言語衝突?私人恩怨?
誰先動的手?
若事情鬨大,陛下和攝政王會偏幫誰?
謝首輔和淮南王在這一場爭執之中又會得到什麼?失去什麼?
總之人們的想象力是豐富且無邊無際的,隻要拋出一個由頭,接下來自然而然就會有人給出無數自以為是的猜測——這是官場上的一種習慣,也是風氣,更是敏感多疑的直覺。
所以在楚南衣看來,做官真的挺無聊的,整日不是在揣摩彆人的心思,就是被彆人揣測,活得一點兒也不能隨心所欲。
“他們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南曦短暫地想象了一下淮南王跟謝首輔見麵之後會出現的場麵,隨即緩緩搖頭,“朕一視同仁,不偏不倚,也不太好插手他們的家務事。”
家務事?
楚南衣先是一愣,隨即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還真是家務事。
這可是一對親家的見麵。
既然是親家,那應該不會發生血案才對,畢竟謝錦和軒轅曜都完好無損地從淮南回來了,淮南王的怒火應該已經消了大半。
接下來就看謝首輔的態度能不能感化這位親家了——畢竟是他的兒子拐帶了人家的孩子,主次之責得分清楚。
於是楚南衣也稍稍放了心,恭敬地開口:“陛下覺得臣製定的計劃可還行?若沒有什麼問題,臣今天晚上就可以給主上施針,施針之後泡半個時辰藥浴,藥材比較珍貴——”
“藥材比較珍貴?”南曦挑眉,“有多貴?”
楚南衣聲音微頓,隨即淡定道:“不管多貴,主上也用得起。”
南曦嗯了一聲。
“臣的意思不是銀子的問題,而是藥浴所需要的藥材比較珍貴稀少,臣得花時間去找藥。”楚南衣道,“眼下臣手裡僅有的藥材隻夠泡上三次,每三天一次,九天之後就將無藥材可用,臣需要出趟遠門。”
南曦嗯了一聲:“需要出去多久?”
“來回七八天。”楚南衣低眉,“臣今晚給主上施針用藥,藥浴之後,臣會把方子的使用方法告訴清靈,之後臣會出門這幾天,內服的湯藥和藥浴由清靈負責。”
南曦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正要答應下來,卻聽容毓道:“耽誤幾天也無妨。”
這麼多年都耽擱下來了,不在乎這幾天時間。
楚南衣聞言,不疾不徐地道:“主上放心,藥浴隻是讓清靈事先煮好藥材,連同宮人打來的熱水一起倒在浴桶裡,不必清靈貼身伺候,所以主上也不用顧忌男女之防的問題。”
容毓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沉默不語。
“行了,就這麼安排吧。”南曦點頭,“現在是不是需要讓人準備個浴桶?”
“是。”
南曦很快吩咐銀月去準備,然後楚南衣便開口請容毓去內殿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