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廣義上前,小聲說道,“蘇州的案子。”
他說的是叩闕案引出的蘇州織廠大火案,這個案子比杭州更為惡劣,牽連更多。
“還查什麼?不是已經該殺的都殺了嗎?”朱允熥問道。
“臣今日在蔣鎮撫那看到蘇州知府的卷宗!”何廣義說道,“蘇州知府孫蕡fen),能當上蘇州府,是走了涼國公的門路,由於涼國公藍玉跟吏部尚書詹徽通氣後,才當上的蘇州府!”
怎麼又牽扯上藍玉?還有詹徽?
朱允熥微微皺眉,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從藍玉閉門思過開始,都多少明槍暗箭了,現在居然和叩闕案又扯上關係。
不過他心驚的是,蘇州府的口供為何他這個皇太孫不知道?而且以老爺子的性子,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
藍玉詹徽這些人,本就是淮西的舊人,老爺子心裡在想什麼?
“蘇州府跨境抓人這事,藍玉他們摻和沒有?”朱允熥正色問道。
“卷宗上看,沒有!”何廣義微微沉吟,“不過,鎮撫司的手段,想讓他有,就會有!而且.........”
“而且什麼,說!”朱允熥怒道。
“蔣鎮撫那邊,口風很緊,從蘇州知府到蘇州相關人員,都是他親自查的,彆人根本不能插手,所有的卷宗也都在他的公事房裡。這卷宗,還是臣用了些手段,偷偷看來的!”
蔣瓛要作妖!
朱允熥腦中快速想著他那點可憐的曆史中,藍玉案的源頭。似乎,似乎就是老爺子手下的錦衣衛告發藍玉謀反,然後才有了洪武四大案中,掃清淮西武將集團的藍玉案。
老爺子還是不肯放過藍玉!
老爺子還是要弄死那些淮西的山頭!
“除了詹徽和藍玉,還有彆人受牽連嗎?”朱允熥急問,“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想到去看卷宗?”
“臣沒看到旁人!”說著,何廣義小心地說道,“臣在鎮撫司也有心腹,說打年前還是,蔣鎮撫就有些不對。做事專用他自己的心腹,而且...........有兄弟說,蔣鎮撫晚上進宮好幾次!”
“臣就多了個心眼,趁他不在的功夫,看了卷宗。臣知殿下心裡..........”說著,咽下口水,繼續道,“臣知關係重大,所以趕緊奏報殿下!”
“你有心了!”朱允熥點頭,算是讚許,隨即麵色陰冷,“蔣瓛,總是搞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知人不明,任人唯親,好好的錦衣衛被他帶成什麼樣?孤看他的尾巴,是有些翹得太高了!”
說著,冷聲道,“給孤盯死他,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報上來!”
“臣遵旨!”何廣義跪地叩首。
“你好生做,孤不會虧待你!”朱允熥沉聲道,“忙去吧!”
何廣義退走,殿中隻剩下朱允熥一人。
藍玉案不同於胡惟庸李善長案,兩人都是文臣,殺了也就殺了。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官的讀書人。可是藍玉不一樣,藍玉的身後是整個淮西軍事貴族集團。
若不給他一個充分的罪名,怕是要讓人寒心。
老爺子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是在等,等著確鑿的證據。
這一次,怕是藍玉可能真的躲不過去了!
“不行!”朱允熥背著手,在寶座周圍走著,“藍玉不能死,淮西軍事貴族集團可以打壓,但不能讓他們死!這些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悍將們,本來就是大明的財富,不能自毀長城!”
可是,要想一個辦法,既不觸怒老爺子,又能化解他們的危險!
“老爺子讓我梳理朝政,每日批複奏折,接見臣工,估計就是想讓這些事纏住我,不能阻止他放手殺人!”
但,老爺子要殺人,天下誰能阻止得了?
~~~今天要加班,不好意思大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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