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爺,您的鞋!”
朱允熥趕緊給老爺子穿好,又給倒茶。
“三條人命呀,多少年沒這樣的大案了。”老爺子歎息一聲,“所以說,以後要盯緊了下邊。出了事,老百姓罵誰,罵咱大明,罵咱們爺倆呀!”
說著,老爺子又道,“那些潑皮你怎麼處理?”
朱允熥肅容道,“孫兒的意思和您是一樣,從重處理嚴懲不貸!”
“都殺了!”老爺子大手一揮,“爹娘給了一條性命,是讓他們好好做人的。好好的人不去做,淨做些良心不正的事,那命還留著乾啥?大明朝不是沒出路,做工務農做買賣都能混口飯,怎麼就要做遊手好閒的潑皮?”
“遊手好閒就罷了,仗著孔武有力敢耍三青子欺負良善,這樣的人留著也是浪費糧食。抓!殺!”
“還有!”老爺子又忽然想起什麼,正色道,“方才,你給何廣義那眼神什麼意思,你要保那陳德文?彆說沒有,咱看著你給他嘰咕眼睛了!”
朱允熥笑笑,“皇爺爺明鑒萬裡,什麼都逃不過您老人家的眼睛!”
“少拍馬屁,抽你!”老爺子怒道。
“孫兒是覺得,陳德文此人還算有些才乾!”朱允熥緩緩組織措辭,“他心中有些見解和孫兒不謀而合,也沒有那麼多的書生氣,是個對民生經濟有想法的人。”
“拆房出了人命,他自然難辭其咎。但總歸罪不致死,扔鎮撫司詔獄中去,未免有些苛刻!”
“大明多儒生,缺這樣實乾的人。您也教過孫兒,選拔臣子,不能選那些隻知道做官,其他四六不通的蠢人。他有過錯,應該處罰。不過,此事還有挽回的餘地。起碼,死的是惡人,不是百姓!”
“算他運氣好!”
老爺子哼了一聲,這句運氣好,不知是說陳德文運氣好有皇太孫護著他。還是說,死的是潑皮而不是百姓。
“不過,為了給他一個教訓,給其他官員一個警醒。”朱允熥繼續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三品的府尹是不用做了,給他個八品的稅課司吏目,回廣東海關稅收去!”
“哼哼!”老爺子又是哼哼兩聲,“便宜了他!”
“天下事沒有一帆風順的,不能因為出事而不做。出事不怕,找到合適的解決之道,才能步步向前不至於固步自封!”朱允熥繼續說道,“這事也是給孫兒一個警醒,以後做事會更加小心謹慎。”
“你呀,萬般都好,講就是愛折騰。”老爺子說著,又笑道,“咱老了,反正江山早晚是你的,隨你折騰吧!”
“您的老跟彆人不一樣,您是老當益壯!”朱允熥笑道。
“此事快快了結,然後跟湯胖那丫頭完婚!”老爺子開口,臉色掛上些擔憂,“太醫說,湯和的身子燈枯油儘,也挺不了多少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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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個叫胡東的混賬,躲在你家裡?”
承恩侯府後宅,趙思禮看著哭哭啼啼大女兒,臉色陰沉的問道。
“女兒也不敢留,是...是婆婆送來的,非要放在女兒家裡!”趙家大姐哭道,“婆婆還說,要女兒進宮去求娘娘,務必保全胡東的性命。”
趙思禮臉色更加陰沉,“你丈夫怎麼說?”
“夫君也不同意留下,還勸他投案自首,也被婆婆罵了!”趙家大姐擦著眼淚,“是夫君跟女兒說,讓我回家來跟二老討個主意!”
“大女婿還算穩當!”趙思禮臉色緩和一些。
“呸,你那婆婆,怎麼不替好人死了!”後宅之中,就他們趙家三人,一個下人都沒有,趙母開口罵道,“他的侄子,打著咱們家的旗號在外頭為非作歹,現在還要咱們出麵,幫她那殺千刀的侄子求情,什麼東西?她以為她是誰?”
說著,看看女兒,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是皇太孫妃的親姐姐,怎麼連那個老乞婆都對付不了。早就和你說分家過,你偏不聽!”
“你住嘴!”趙思禮怒道,“千不好萬不好那也是她婆婆,是大女婿的親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她妹子當了皇太子妃,就可以不認婆婆,在家裡擺譜,成何體統?大女婿親母尚在,你這當嶽母的挑撥女兒分家,哪有這種事?”
“這回你幫著她家說話!”趙目怒道,“要求請你去,我可舍不下臉去求咱們小閨女。”
“誰說要去求情?”趙思禮冷臉,“這等事,誰敢去求!”說著,搖頭歎息,“大閨女,你先在家裡住下,彆回去了。派人,去工部通知大女婿也來家裡住,把外孫也帶來,等消停了再回去!”
“爹!”趙家大姐道,“那,這事?”
“你彆管了,我來辦!”說著,趙思禮起身,“去,拿我的帖子去兵馬司,叫以前跟我當差的那些好手過來,去抓人!”
“你去!”趙母急道,“老爺,這事讓彆人去不就完了,您這麼大歲數.......”
“我去抓,再好不過!”趙思禮說了聲,邁步出去。
隨後他走到侯府前院,一處花廳之中。
“曹國公!”趙思禮對花廳中喝茶那人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