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對方有辦法,朱高熾馬上爽朗的大笑。
“吃呀,你光看著,湯都冷了!”朱高熾拿起桌子上的小瓶子,甩手就往解縉的湯裡倒,“你要是怕膻,這不是有胡椒粉嗎?多放點就隻剩下香了!”
說著,胖乎乎的手又抓了一把香菜,直接丟進去,“攪和一下,味兒一下就起來了!”
解縉頓時尷尬不已,他是不吃羊肉也不吃香菜。
“二位爺!”這時,掌櫃的在旁邊笑道,“小店剛來了新鮮的羊鞭羊蛋....”
“坐上來!”朱高熾馬上大聲道,“一會一並算錢!”說著,對解縉道,“好東西,大補啊!要是再有點枸杞藥酒,就是咱們男人的刀槍炮!”
“羊鞭羊蛋?”解縉頓時苦臉。
“你方才說有地方下手?細說說!”朱高熾眼神熱切。
解縉用筷子沾了羊雜湯在桌子上緩緩寫了個浙字。
朱高熾看了半晌,“浙江?”
“嗯!”解縉繼續說道,“浙地是最早私下推行攤丁入畝的地方,布政司鐵鼎石,按察司景清,巡查司韓克忠,都是一心做事的人。赦免賤籍之人,他們定是一拍即合!”
“一開始無非就難在如何安置!”解縉又道,“韓克忠去年就帶人開墾了一個玉環島,正好可以用來安置賤籍之民。浙地的漁歌酒九性,惰民丐戶可遷移上島,耕種打魚兩全其美!”
朱高熾頓時眼睛一亮,隨即又道,“可是那幾位,我隻是耳聞....”
“下官來!”解縉笑道,“鐵鼎石跟下官當初都是皇上的伴讀,景清韓克忠也都是中正之人,隻要對家國有利之事,絕無不可。下官回去就給他們去信,問清楚他們那邊能安頓多少.....”
“那,浙地的士紳?”朱高熾又問道。
“哈!”解縉無聲一笑,“世子,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套下官的話?”說著,繼續笑道,“浙地的官紳是最多的,大戶人家幾乎都有考取了功名的子弟,為官的更是不知凡幾。可這幾年推行攤丁入畝,逼著他們把隱藏的人口田地都吐出來了,所有的工坊也都必須繳納稅銀,朝中那麼多浙地官紳出身的官員,誰敢多嘴?”
“都讓鐵鼎石給收拾透了!還有那韓克忠,看著憨厚最是心狠手辣。剛上任時就抓了一整個縣城的大戶,敢不配合他,就給冠以反抗朝廷的罪名!”
“那景清更有個外號,景扒皮!嘖嘖,您想想,您的難處在他們那算難處嗎?”
聞言,朱高熾胖胖的臉上帶了幾分真心的笑意。
隨即,有些感歎的說道,“若朝中都是這樣的人,天下就真的無難事了!”說著,又道,“早聽過他們幾位的大名,恨不得早點相見!”
“見也是白見,跟你不是一路人!”解縉心中暗道。
“光是浙地一地不夠啊!那麼多行省.....”朱高熾又犯難,目光看向解縉。
後者低頭,再次攪動羊湯。但一攪和,那股香菜混合了羊肉的味道更加刺鼻。
“我是總攬不假,但我這麼多年也沒具體經受過政務!”朱高熾吃著夾了腰子的燒餅繼續笑道,“為難的地方不能都讓我扛著啊!李侍郎那人聽說是精明強乾的,又是熱心腸!”
“剛才你還罵他傻逼呢!”解縉心中笑道。
“以行那人是有一股闖勁兒!”解縉開口道,“就是性子急躁了些!”
聞言,朱高熾一笑,心中已是有數了。
你李至剛不是要出風頭嗎,那得罪人的事情就全交給你去辦。就讓他往前衝吧,咬吧。真有過不去的時候,朱高熾再出麵斡旋。就讓他當一隻,見誰咬誰的惡犬。
出了事,他朱高熾自然也會閃得遠遠的,順便來一招落井下石。
他之所以對李至剛這麼反感,就是因為對方的心裡一定是打著把他朱高熾推在前邊衝鋒陷陣,他在後麵坐收漁利的心思。
“急躁才好,有些事就要急,快刀斬亂麻!”朱高熾笑道。